這樣一來,栗林誠一郎也不必擔心綁死在這棵前途未卜的樹上,岩橋慎一其實也沒什麼損失,卻用這種方式安了栗林誠一郎的心。
當然,在這兩年的時間裡,栗林誠一郎還有每月要交付出多少曲子這樣的指標,而曲子寫出來之後,岩橋慎一的nzo擁有優先購買權。
因為並不是買斷,所以在新人合約階段,買曲的酬勞不會太高。不過,曲子入庫以後,被製作出來,不管是拿給誰唱,栗林誠一郎都有版稅到手。
曰本的版權製度,注定了詞曲版權很難出現一次性買斷的情形,即使是無名新人也是如此。
如果出現買斷的情形,要麼是那種給彆人代筆——這在演歌當中是比較容易發生的事,或者還有一種比較特殊的情況是兒歌,兒歌的受眾特殊,使得在版稅支付方麵,會出現一次性支付一筆買斷版稅的情形。
兒歌鮮有大熱之作,可一旦有了,就會展現出怪獸級彆的可怕走勢。
有一個悲慘的栗子,是曰本音樂史上銷量最高的單曲,一首叫做《およげたいやきくん》(遊吧!鯛魚燒君)的兒歌。
這首歌一共賣出去了四百五十多萬張,穩坐單曲曆史銷量第一名寶座,結果因為版權是買斷的,所以巨額版稅跟子門真人一分錢的關係都沒有。
替他出版了單曲的唱片公司靠著這首歌蓋了座大樓,他從頭到尾才拿到了一百萬日元。
堪稱是史上最強、最倒黴的一發屋。
……
這個簽約的辦法是岩橋慎一口頭上提出來的,這個提議顯然深得栗林誠一郎之心,使得他連最後一點擔心都煙消雲散了。
當然,要把它放進合約裡,還要擬定正式的合同,挑出其中可能出現爭議的文句,然後再進行簽訂。
nzo沒有自己的法務,中村正人跟吉田美和,又或是abnoral,雖然人跟著岩橋慎一,但也沒有簽這樣的合約。
岩橋慎一本來打算像之前那樣,去蹭一下渡邊萬由美事務所的法務,請那邊幫忙擬定合同,但是,在收到一張明信片的時候,卻改變了主意。
那張明信片是寄到他新搬過去的公寓那裡的。岩橋慎一搬家後沒多久就出來開製作公司,創業期正是忙的時候,一周裡也就回家個兩三次。
或者早知道立刻就要過上創業期這種零零七的生活,乾脆還留在高圓寺不搬家就是了……那怎麼行。
生活質量的提高是最能清楚感覺到的對自己的褒賞,哪怕一周隻能回去待半小時,他也想在有床的乾淨房子裡安靜待一會兒。
對岩橋慎一來說,現在的公寓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家。
片刻安寧值千金。
因為不常回家,再加上他沒有查看郵箱的習慣,這張明信片在寄過來差不多一個月之後,才被岩橋慎一給發現。
是便宜姐姐岩橋朝子寄過來的。
之前搬家時,岩橋慎一寄了搬家明信片給她,那時隻是覺得不通知她不妥,過後就忘記了——反正也從來沒聯係過。
沒想到,會收到她回寄的明信片。
雖然上麵也沒寫什麼重要東西,隻是普通的表示已經知道了的話,但是對岩橋慎一來說,存在於記憶中的那個姐姐,因為這張明信片,出現在他麵前的那個輪廓,稍微清楚了一點。
收到搬家明信片以後,會特意給弟弟寫回信——這並不是非寫不可的東西,至少證明姐弟兩個並不是那種敵對的關係。
但是,同在東京,岩橋朝子也從來沒有聯係過岩橋慎一。
她仿佛永遠都不會對著岩橋慎一邁出一步,但是,當岩橋慎一向她招手的時候,她也會像現在這樣,對他揮手致意。
岩橋慎一仿佛感覺到一點這個姐姐和人相處的奇妙方式,繼而對她感到好奇。
這一次要擬定合約,他想,或許能趁此機會見一見她。
岩橋朝子的事務所跟銀座大馬路相隔兩條街,在一座小型辦公樓的六樓。敲門之後,立刻有人為他開門。
岩橋慎一說自己來找岩橋律師,“之前已經打過電話了。”
開門的年輕女職員聽了,確認似的點了點頭,“是的,這邊請。”把他引到旁邊的空位坐下。
說是年輕女職員,也總比岩橋慎一大好幾歲了。
突然到訪,不是有預約的客戶,岩橋朝子也不能立刻就來見他,隻能慢慢等,岩橋慎一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所以也不著急。
打電話給岩橋朝子,告知她自己之後會過去拜訪。岩橋朝子接到他的電話,顯得一點都不意外。
岩橋慎一說自己有份合約想請她幫忙,岩橋朝子聽了,語氣一頓,接著告訴他自己下午四點到四點半之間有半個小時的空檔可以見麵,就掛了電話。
從進門起,就聽到不斷響起的電話,繁忙的鈴聲讓人有種緊張感,仿佛看到一個個正跟時間競爭的鬥士。
岩橋慎一想象了一下岩橋朝子接電話的情形——在這種忙碌的氣氛裡接到幾乎從不聯係的弟弟的電話,說是要見麵,她是什麼心情?
“您也姓岩橋,和岩橋律師是親戚嗎?”
剛才為他開門的年輕女職員打完電話,看向他,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