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泡了咖啡端過來,岡本夏生大大咧咧,說道“幸醬,你一直都不怎麼喜歡模特這份工作吧?現在終於能去做一直想做的事,真的太好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岡本夏生自顧自感動起來,“我的眼光一向很好,所以從來沒有交過差勁的男朋友。那位岩村桑能挑中你,眼光一定也像我一樣好,所以你一定能成功的!”
“……”
蒲池幸子感動岡本夏生的這份真誠,但是這番話也實在讓她不知道從哪裡接起。頓了頓,隻能提醒了一句,“是‘岩橋桑’……夏生醬。”
“是嗎?”岡本夏生滿不在乎,“總之,都謝謝那位製作人桑相中了幸醬!”
蒲池幸子看著朋友,不禁一笑,不再糾結到底是“岩橋”還是“岩村”。可在心裡,回想岡本夏生之前那番話,心裡卻冒出來一個想法。
岡本夏生在這兒小坐了一會兒,起身離去。
蒲池幸子送朋友出門後,站在電話機前,翻閱通訊簿,找到岩橋慎一的聯係方式。是和岩橋慎一初次見麵時收到他的名片,之後從名片上抄下來的。
她給岩橋慎一打了傳呼。
不多時,電話回撥過來,“我是岩橋。”
“岩橋桑,我是蒲池幸子。”蒲池幸子開口。
電話那頭,岩橋慎一聽出是誰,有些意外,“蒲池桑?晚上好。”
……
蒲池幸子這個人大概不擅長客套話,打完招呼,很快就進了正題。這通電話的主題也簡單無比,她告訴岩橋慎一,想要約他私下裡見上一麵。
“有些關於我、還有接下來新樂隊的事,想要當麵和您說。”
岩橋慎一為她的措辭感到些許奇妙,考慮了一下,“那麼,就大概約個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吧。”
反正他也合計過要跟蒲池幸子談一談。
兩人約了第二天的晚間八點鐘,地點定在代代木錄音室附近的咖啡館。
岩橋慎一差五分到的時候,蒲池幸子人已經來了。見到他,從座位上起身,和他打招呼。
本來就隻有幾麵之緣,現在約在私下裡見麵,又沒有彆人在,彆說岩橋慎一,主動邀請他的蒲池幸子也有點不自在。
不過,等到都坐下來,點完東西,她的狀態就調整的好一些了。
“岩橋桑,不好意思,這麼冒昧就約您出來。”蒲池幸子說。
岩橋慎一覺察到她還有點緊張,溫和地笑了笑,沒有說沒關係,而是問她,“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是的。”蒲池幸子直起腰杆,表情認真。
從這個認真的表情裡,岩橋慎一還看出,她仿佛下了某個決心似的。
然後,她側過身,拿過皮包,從裡麵拿出幾樣東西來,放到桌上。是一本清涼雜誌,還有幾張電話卡。
岩橋慎一掃了一眼,認出電話卡上印著的女郎就是蒲池幸子。神情微斂,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這下,清涼雜誌也用不著翻,猜也猜出裡麵有什麼了。
岩橋慎一看著她,蒲池幸子的腰杆就越挺越直,絲毫沒有露出羞恥、或是類似的情緒,很平靜的介紹道“岩橋桑,這就是我簽約以來從事的工作。”
“哦。”
岩橋慎一的眼睛沒有離開蒲池幸子的臉。剛見麵時的緊張和不自在,好像也被她給遠遠丟掉了。
他當然知道蒲池幸子的工作,但是,隱約明白,她叫自己出來,絕不是為了說這些的。
“多虧了這份工作,讓我見到了許多沒有見過的東西,也有了許多當上班族的時候沒有的體驗,也多虧了在這份工作當中認識的朋友,讓我見到了晴子。”蒲池幸子說。
如果沒有認識赤鬆晴子,那她也沒有機會被帶到岩橋慎一麵前,那樣的話,人生大概會是另外一副樣子。
“所以,我非常感謝這份工作。也很感謝您同意我任性的想法,為我做了那麼多。”蒲池幸子向他微微低下頭。
岩橋慎一沒有挪開的視線,因為她低下頭,從她的臉挪到她的發間。
蒲池幸子沒有染發,黑發濃密,充滿生命力。
他這下明白蒲池幸子特意約他出來見麵的用意了。
無非在告訴他一件事,她並沒有以模特的經曆為恥,並且感謝這段經曆,也沒有因為終於實現夢想,就要拚儘全力跟過去劃清界限。
寫真模特這份工作實在上不了台麵,是真正的業界底層。被選中去當樂隊主唱,可以說是躍升式的提拔。
但即使如此,她對過去的事並不後悔,也不覺得丟人,也沒有打算回避。她並非是那種有了好事就拚命否決過去的人。
這個女孩子,率直的有點過頭,但是,也率直的讓人刮目相看。
岩橋慎一想了想,“我也很感謝蒲池桑這份工作。”
蒲池幸子這才抬起頭來,也看著他的臉。
“要不是這份模特的工作,你就不能和赤鬆相遇,我也就沒有機會聽你唱歌。”岩橋慎一說到這,想起和她初次見麵其實是在地產事務所。
光有個出色的外貌,叫人猜不到她這麼會唱歌。除此之外,跟在神崎不動產那次偶遇時相比,現在的蒲池幸子,狀態看著不一樣了。
岩橋慎一不知道這是本來就屬於蒲池幸子的一部分,還是在接受了模特工作的磨煉以後才擁有了的特質。
但是,毫無疑問,兩個蒲池幸子相比,他覺得現在的蒲池幸子更有魅力,現在這個蒲池幸子,站到舞台上更加光彩照人。
所以,他又說“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值得感謝的原因。”
“要不是這份工作,蒲池桑也就不會是現在的蒲池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