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工作走在一起,卻又因為公事上心意相通、彼此欣賞的副作用難以前進一步,隻得隔著那塊名為工作的玻璃相互致意。
要握住岩橋慎一的手,就隻有保持這樣的步調,不斷去挑戰、去獲取成功。
而她守護著的渡邊製作的創新的火種,也將和這樣的步調共存並行。和他並肩而行,走得越遠越長,這火種就越旺。
渡邊萬由美並不覺得自己是個求而不得的怨女,也從不把自己擺到那樣卑微的位置上。
姐夫想幫忙撮合,她不覺得這是可悲的一廂情願,姐姐心疼她,她也並不覺得自己正在忍耐寂寞和苦楚。
不僅如此,反而從和他的這種合作當中,體會到某種他人所不能懂的幸福。
“那,明天見?”她說。
岩橋慎一回答她“明天見。”
和渡邊萬由美的電話打起來又長又熱鬨,雖然每一句都跟公事有關。掛了電話的一瞬,岩橋慎一不禁放空了一下。而後,意識緩緩複蘇,腦海中剛才的熱鬨隨之散去。
公寓的房間裡靜悄悄的。
他隨手拿起電話機旁的通訊簿,翻了幾頁,發現找的是中森明菜的號碼。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想給她打個電話,跟她隨便聊點有的沒的。
這個時間,不知道她在哪兒。
岩橋慎一一邊撥號,一邊在心裡想,依靠傳呼機和電話機的時代,實在麻煩得很。傳呼打過去,一時半會兒沒撥回來。
等電話的空兒無聊,岩橋慎一打開電視,看著綜藝節目打發時間。
tbs電視台的節目廣告時段,今天又播《未來預想圖ii》的廣告。三支不同的廣告依次亮相完畢以後,又從頭開始。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電話才打過來。
岩橋慎一接起電話,聽到中森明菜跟他道歉,“我剛從錄音室出來。”
昨天,中森明菜說過,今天要進錄音室。
岩橋慎一笑了笑,“辛苦了。”又問她,“進度怎麼樣?”
“新年休假了幾天,太鬆懈了。今天找狀態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功夫。”中森明菜在電話裡笑了幾聲,“大本桑把包還給我的時候,沒想到有慎一君的電話。”
兩人雖然很早就交換過私人聯係方式,卻不怎麼通電話,中森明菜還有點不太習慣檢查傳呼的時候,有一條是來自岩橋慎一的。
話是這麼說,明明通過的電話不多,卻把他的號碼給記得牢牢的。
“還要慢慢習慣……”她對著聽筒,卻像是在自言自語,話說的沒頭沒尾的。
岩橋慎一聽著覺得好笑,“習慣什麼?”
“各種各樣的事。”中森明菜不肯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耍了個調皮的機靈。頓了頓,說了句“明天晚上,換我打給你。”
往後,大概岩橋慎一也要適應在檢查傳呼的時候,總能在裡麵看到一條是她的。
“行啊。”岩橋慎一答應。
中森明菜又追了一句,“如果不是很晚才回電,那我就等著。”她說到這兒,語氣一頓。並不為彆的,她現在人還在華納先鋒的錄音室,借用了錄音室大廳的投幣電話。
跟岩橋慎一通著電話的時候,周圍不時就有錄音室的工作人員路過。
也不知道她接到電話的好心情,是不是寫到了臉上。
大本經紀人去開車了,中森明菜讓他先在錄音室外等著。
“還有信。”她對著聽筒說,“等到你從大阪回來,就能收到我的回信。……新的折紙也學會了。”
“這麼快?”岩橋慎一頗有些意外。
昨天才教會了折紙孔雀,以她那個一次更比一次難的教學規律,這次要學的應該是比折紙孔雀更難的花樣。
岩橋慎一還以為,她得先學個一周、還是在不放過每一個休息時間的前提下。
“嗯!”中森明菜胸有成竹,卻毫無提前跟他泄露線索的意思。
岩橋慎一也不追問,“那我等著。”
到底是在錄音室裡打電話,外麵還有大本經紀人等著,不方便聊太久。說了幾句,兩人就在電話裡道彆。
“明天……”掛電話之前,中森明菜又跟他強調。
放下電話,她走出錄音室。大本經紀人已經等在那裡,見到她,“心情看著挺不錯的,明菜醬。”
今天,新年以後第一次進錄音室,中森明菜找狀態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勁兒,氣壓一直不怎麼高。
沒想到,錄音結束以後,心情又好起來了。
被大本把話給說開,中森明菜反而又板起臉來,若無其事的跟大本回了一句“沒什麼。……大本桑,走吧。”又催促起來。
這變臉的速度有夠快的。
不過,大本看著她的反應,倒覺得她像是要故意掩飾這種高興似的。
……
中森明菜回了家,洗漱過後,還不想去休息。
她坐在書桌前,提起筆來,又寫了幾行給岩橋慎一的回信。今天晚上,接到他打來的電話,中森明菜心情很好。
不過,雖然現在能和他儘管打電話了,中森明菜寫信的勁頭兒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更加起勁。
好像,有了更多不能在電話裡說,而是想要在信裡寫出來的話。
她這陣子工作忙,一封信來不及一口氣寫完,就工作結束回來,寫上幾行。
一邊寫,一邊想道,也許明天通過電話以後,就又有新的話想要加進去。一邊溝通著一邊去寫的信,大概是“變幻莫測”的。
不過,她寫的起勁兒。
也許收到這樣一封信的時候,岩橋慎一會覺得她比起以前,在信裡更加天馬行空了吧?
明天。
明天是新的一天。
還有新的折紙。
寫了幾行信以後,中森明菜打開折紙工具書,拿出新的折紙花樣來。
跟岩橋慎一想象當中的更高難度完全不同,是花樣並不複雜的折紙北極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