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的一瞬,酒井政利先丟開剛才的話題,說起彆的,“還是關於藤村的事,剛好,也想請岩橋君一起看一看。”
酒井政利指了指那張寫滿了演歌歌手名字的紙,“是關於給她起個新藝名的事。”
岩橋慎一看著這一堆名字,再想象村勢真奈美的撲街銷量和被送來酒井政利這裡回鍋製作的情況,心裡有數,“要讓那位藤村桑改個藝名重新出發嗎?”
“正是如此。”酒井政利回答。
對出道失敗了的藝人,重新改個藝名回鍋,這在業界,算是個標準操作。
先前還攢下了一點名氣的,留著原來的藝名還有點好處,但對村勢真奈美這種查無此人的歌手,帶著前麵這一兩年的撲街成績,有弊無利。
重新改名再出發,還能冒充一把新人。
“演歌歌手起藝名,倒是有幾個固定參考的模式。”
比如用自己老家的地名當姓,八代亞紀的“八代”,就是老家熊本縣的八代市。
村勢真奈美是秋田縣的仙北郡出身,不過,在老家的名聲怪怪的,不好用關於老家地名的藝名——主要是用了也帶不來什麼好處。
“除此之外,也有跟在已經知名的演歌界前輩身後,隨著她們起名字的做法。”
比如說分彆從四個知名演歌歌手的名字裡各取一個字。相比之下,這個做法對村勢真奈美的可行度要更高一些。
“藝名還是要簡單易寫合適一點,‘村勢真奈美’,說不定不少人看到這個名字,連讀都讀不出來。”
酒井政利與其是在征求岩橋慎一的意見,不如說是讓他幫忙用一用排除法,把行不通的名字給剔除出去。
眼前是寫滿了演歌歌手名字的紙,聊的話題是演歌歌手的名字,岩橋慎一正好,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往他計劃當中的那個大型企劃上麵靠攏。
“企劃專輯?”
酒井政利一邊組合名字,一邊回應岩橋慎一的話。
從演歌歌手跳到偶像,又從偶像再度跳回演歌歌手,雙方差不多結束了“試探”的環節。岩橋慎一開始提自己的正事,酒井政利也認真聽著。
“現在剛好是個有趣的階段。”
岩橋慎一和他說,“演歌被偶像擠占市場,但偶像本身也已經走起了下坡路,緊跟著到來的是樂隊潮。”
“樂隊潮正是岩橋君引領的。”酒井政利一笑,又拚出來個名字,“橘香織裡……”自己先搖頭,“索尼現在正有個比藤村稍晚一點出道的‘香西香’呢。”
香織裡和“香”,都讀作“kaori”。
撞名字不是不可以,但是,可以跟幾十年前的老前輩撞,不能跟後輩撞。
“偶像的鋒芒雖然弱了,但仍是業界強勁的力量。即使演歌的市場份額被再度擠占,也還是主流的音樂形式。樂隊儘管來勢洶洶,卻也做不到獨攬江山。”
岩橋慎一隻當沒聽到“香西香”,自己說自己的。
“是這樣。”酒井政利點頭,“換作戰國時代,正好是大亂鬥的時候。”甚至還一本正經的想了想應該對應哪幾個勢力。
隻要能忍得了他這個跳脫的、不著調的作風,那麼就萬事大吉。
“這個階段,世代交替沒有停止,但舊有的風格仍舊受眾廣闊。”岩橋慎一說明自己的想法,“所以,我多少萌生了想要將這三者串到一起的想法。”
他順手把筒美京平這麵虎皮拉出來當大旗,“會有這樣的想法,靈感來源是過去拜訪筒美京平桑時,京平桑提到,‘各種各樣的音樂形式,都有完美融合的時候’。”
“唔。”
酒井政利正要再問岩橋慎一備選的另一個名字怎麼樣。話到嘴邊,聽到這番話,咽了回去。
“所以,是要製作‘完美融合’的一張專輯?”酒井政利開始對這張企劃專輯感興趣。
“準確來說,是在假設要製作一張完成度很高、富有整體性的專輯的前提下,去考慮要如何來合作、如何來編排。”岩橋慎一道。
要做成多方合作的大型企劃,不能隻靠著一股勁頭兒,而是要先考慮大局,之後再在這個基礎上添磚加瓦。
所以,岩橋慎一乾脆就先準備做一張專輯的企劃。隻不過,把本來應該內部解決的選曲會,變成對外的協商。
如果不考慮整體性,這種戰線和時間線必定會拉得很長的企劃,極容易在中途出問題,或者乾脆缺乏後勁草草收場。
雖然是要想方設法串連起各路人馬,但絕不是東一下西一下,找到一家算一家,而是在有了目標的前提下,再去跟合適的對象接洽。
正因為如此,才需要酒井政利這種吃百家飯的製作人幫忙。
“樂隊和偶像合作有先例,偶像和演歌合作我也見過。……不過,串到一條線上,會是什麼效果,還真的想不出來。”
酒井政利提起來,“岩橋君,接下來若是有什麼新動向,能再詳細的跟我說一說嗎?”
“這個自然。”岩橋慎一答應。
酒井政利點點頭,手裡的筆指向紙上的一個名字,“藤圭子……藤村的名字裡也有個‘藤’。”
接下來,岩橋慎一又陪著酒井政利組合藝名,拚出了“橘雅子”“藤彩子”等幾個名字。
一邊給村勢真奈美起新的藝名,一邊聊著關於那個企劃專輯的事。
藝名起了好幾個,隻等著拿到會議上去做最後的決定。而另一邊,企劃專輯也越聊越投機。
……
藤圭子走紅於七十年代,是以唱“怨歌”出名的女歌手。
她的歌曲風格頗為陰暗,本人的個性也不開朗,和演歌歌手前川清閃婚閃離,之後又嫁給了音樂製作人宇多田照實,移居米國,並且共同養育了一個女兒。
宇多田照實名為音樂製作人,其實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其人最大的名氣和成就,就是娶了當年的怨歌女王藤圭子。
在移居米國以後,今年,宇多田照實帶著妻子和女兒,暫時回了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