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鬨。”她氣呼呼,準備破罐破摔,“反正我臉皮又厚、又不知道害臊,就算被母親看到了,也無所謂。”
紙老虎一邊說,一邊膝行到他跟前來,揚起小臉,撅著嘴唇,看著他。
岩橋慎一投降,“饒了我吧。”這就是她說的“加倍奉還”?
中森明菜把年下君垂頭喪氣的樣子看在眼裡,總算被逗笑了。想讓這個薄臉皮的年下君乖乖就範,最見效的辦法就是黏著他。
不過,也不是可以常用的辦法……隻能偶爾用一下嚇唬他。
“那就先放你一馬。”她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樣子。
但實際上,自己心裡悄悄鬆一口氣。說到底,“不怕被母親看到”也隻是說說而已,要是真的那麼做了,她自己先受不了。
“多謝。”岩橋慎一一本正經。
中森明菜“哼哼”了兩聲,把手伸過去,放到他手背上。目光相對時,小聲嘀咕他,“這樣不至於不好意思了吧?”
岩橋慎一感受著她放上來的手指,“這樣可高興了。”
“真滑頭。”她說。
吐槽完一句,自己沒忍住,笑起來。她拉著岩橋慎一的手,“母親肯定很喜歡美空桑的畫。”
“謝謝你哦。”中森明菜看著他的眼睛。
岩橋慎一不接她的話,倒是突發奇想,“我還從來不知道你唱《蘋果小調》是什麼樣子,想也想不出來。”
他話剛說出口,中森明菜把手抽回來,做了個虛握話筒的手勢,放到嘴邊,清了清嗓子——
“蘋果的花瓣,在風中散落~”
“在月夜裡~月夜裡~靜悄悄地~”
開唱之前還端著架子,沒唱兩句,開始笑場。她放下手,笑眯眯的看著岩橋慎一,“就是這樣。”
岩橋慎一頭一回聽,覺得又稀奇又有意思。他做了個虛握拳的手勢,又把透明的話筒遞到她嘴邊,邀請她繼續。
結果,被這個中森明菜“啪嘰”輕輕打了一下,把他的手給拍開了。
桃浦斯達耍大牌罷演還行。
她耍完大牌,站起身,跟岩橋慎一說,“我去看看母親在做什麼。”
理直氣壯宣布完自己的行動計劃,中森明菜拉開紙拉門,走出去。在走廊上,看到正站在電話機前打電話的母親。
千惠子聽到動靜,往她這邊看過來。
中森明菜眯起眼睛,頭輕輕一偏,跟母親打招呼。
千惠子伸出手指,指點了兩下。從小就跟在母親身邊的女兒,對母親暗號一般的手勢了如指掌。她點點頭,輕手輕腳,走進廚房。
爐灶上燒著熱水,水壺底部正發著哢噠哢噠的聲響,茶葉已經準備好了。中森明菜自然而然,從母親那裡接過泡茶、準備飯後點心,招待岩橋慎一的任務。
她高高興興,想起剛才唱給岩橋慎一聽的《蘋果小調》,輕輕哼了起來。
……
千惠子放下電話,沒有進廚房,而是回了起居室。
岩橋慎一一回生兩回熟,對這間起居室的布局已經很熟悉。但也因為熟悉,沒有了好奇。更不能到處翻翻看看,隻好老老實實坐著,把注意力放到那張蘋果小調上麵。
聽到起居室的拉門響,一抬頭,進來的是千惠子。
他坐正了一點,禮貌地點點頭。
“雖然是粉絲,不過,我也不知道雲雀桑有這樣的畫技。”千惠子的語氣爽朗大方,“多虧岩橋君你,才知道了這件事。”
這樣的神態語氣,讓岩橋慎一想起中森明菜和他說過的,千惠子年輕時,為了養育兒女,走街串巷銷售小商品,是大受歡迎的推銷員。
他相信千惠子有著受街坊鄰居歡迎的魅力。
“是明菜……”岩橋慎一說起來。
上次來還一口一個“明菜桑”。千惠子不禁莞爾。
岩橋慎一可猜不著千惠子在想什麼,自己說自己的,“聽她說,您唱美空桑的《蘋果小調》可拿手了。”
千惠子聽了,說聲糟糕,笑道“說得這麼誇張。”
中森明菜這篤定的語氣,跟對著岩橋慎一吹噓母親的炸漢堡是最好吃的如出一轍。不過,和被女兒吹噓自己炸漢堡手藝時捏一把汗的心情不一樣,在《蘋果小調》上麵,千惠子倒是信心十足。
“前幾年,家裡還經營小飲食店的時候,我還時常用店裡的卡拉ok設備唱起。”千惠子和他說。
岩橋慎一安靜聽著。
“之後,家裡的成員,大家都各自開了新餐館。”
岩橋慎一想不到千惠子會主動說起家裡的事。當然,說著這些話的千惠子,也知道,岩橋慎一對中森家的現狀一清二楚。
畢竟,是他勸說明菜,回來跟她這個做母親的商量關於那棟大樓的事。
“謝謝你肯替明菜醬出主意。”千惠子忽然向他道謝。
岩橋慎一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反應了一下,“不算是出主意。”他實話實說,“隻是想到,明菜最喜歡的就是媽媽。”
千惠子笑了起來。
到底是中森明菜的家事,岩橋慎一不好多說話,麵對千惠子的態度,猜不著她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件事,又是不是要有什麼打算。
這時,起居室外傳來動靜。中森明菜捧著個大托盤,手腳麻利的進來,“母親在和慎一說什麼?”
千惠子看了看女兒,“我正和岩橋君說,明菜醬的《蘋果小調》唱得很好聽。”
岩橋慎一“嗯”了一聲,受千惠子的鼓動,又開始捉弄中森明菜,“是嗎?”
中森明菜抬起眼皮,悄悄瞄了那個裝蒜的家夥。
……你不是剛聽過嗎?
可千惠子卻虛握起拳頭,把看不見的話筒玩笑著遞到了女兒麵前。
兩個人合起夥來,捉弄這個中森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