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飯是千惠子準備的。中森家的除夕夜,多年來一直熱熱鬨鬨,擅長烹飪的千惠子,準備好豐盛的年飯,除夕夜過完,一大家人連夜趕去神社初詣。
紅白歌會,中森明菜出場的時候,擠在一起的大家,也津津有味看她演出。年幼的侄子侄女,看到電視裡的姑姑,興奮地直拍手。
雖然對“姑姑是能在電視裡看到的人”這件事已經清楚得很,但對小孩子來說,每一天的電視,都是值得再興奮一次的新電視。
年底,在千惠子的促成下,那棟中森明菜出錢蓋的大樓終於掛到了不動產公司。
地產熱愈發熱烈,這棟大樓蓋了幾年,反倒升了值。不過,中森明菜急著想要出手,和不動產公司的工作人員商量定價的時候,並沒有太貪戀升值的那部分。
清瀨這地方,地處東京的郊外,繁華也繁華不到哪裡去。不過,大樓蓋在車站前,從清瀨站到都心的交通路線也通暢,這大樓要是轉手到善於經營的人手裡,說不定能有番作為。
關了那家賠錢的餐館,搬離了中森大樓,年後,中森明菜的二哥和二嫂,打算從清瀨離開。是去都心,還是到彆處,小兩口還沒計劃好。
不過,兩人目標一致,想讓一雙兒女過上好生活。今後如何不知道,但是現在,受到妻子鼓勵,中森明菜的二哥,把落在那個妹妹身上的目光稍微移開了。
千惠子聽著除夜的鐘聲、還有播音員的解說,心情悠閒。儘管丈夫離家,可她心情並不感到不痛快。
真要說起來,分居多年,一個人反而比兩個人更自在。
今天晚上,她還在唱片大賞看了上台領獎的岩橋慎一。上了電視,岩橋慎一看著跟平時過來吃飯時的模樣好像有點變了,看著硬朗沉穩,乾練得很。
和那個拿明菜沒辦法、對明菜的捉弄束手無策,隻得一臉無奈的青年,是兩副形象。
可反過來想,儘管被捉弄,可輕輕巧巧就能把主動權從明菜手裡拿回來,不動聲色又牽著明菜的鼻子走。……這樣的地方就跟他在電視裡的形象有點貼合。
記得電視裡,主持人宣布了企劃賞的得主“岩橋慎一”的名字時,跟大伯家的兒子玩得投入的平太,忽然抬頭,眨巴眨巴眼睛。
“怎麼了?平太。”
小小的平太轉了幾下眼珠,仿佛把自己轉暈了似的,迷迷糊糊搖頭,“沒什麼……”
這副天真模樣,逗笑了和室裡的大人。和他一起玩的、年長他兩歲的堂兄也擺出大人的架子嘲笑他,“真傻~”
平太個性極好,被笑話了也不惱,自己也跟著笑。
京都沒有叫“岩橋”的點心。
千惠子莞爾一笑。
看過了紅白歌會,吃完了年飯。千惠子還把家用的卡拉ok機搬出來,一大家人熱熱鬨鬨聯歡。
中森明菜不在的時候,她的哥嫂倒是會點播她的歌來唱。
她每年參加完紅白歌會,總要回來過年。人多的時候時間過得快,玩著玩著,起居室的拉門拉開,剛才還在電視裡的人,現在就站在門外。
“我回來了~新年好!”中森明菜笑眯眯,心情極好。
紅白歌會結束以後,她沒有參加歌手們之間組織的聚會。就從nhk大廳出發,由經紀人大本送她回來。
睡了一覺,又起來了的侄子侄女們,歡呼著跑到這個姑姑身邊,拉住這個電視裡的人。和中森明菜一起來的,還有為大家準備的新年禮物。
她邁進來,在替她騰出的位置上坐下,環視一圈,“父親呢?”
“去溫泉旅行了。”千惠子的語氣,聽著像在開中森明男的玩笑。
不過,中森明菜知道自己的母親,心裡清楚不是謊話。她點點頭,心情平和。既不氣惱,也不感到遺憾。
千惠子親自去拿替她留下的年夜飯食盒,中森明菜帶著一絲心滿意足揮動筷子。
“已經是新的一年了……”
大哥正和孩子們提議,要是現在就乖乖去睡覺,過後就帶他們去神社初詣。隻要聽到要去什麼地方,小孩子就熱烈響應,爭先恐後往樓上跑,比賽誰先鑽進被窩。
“新的一年,明菜醬也去參拜吧。”千惠子笑道,“許個會實現的願望。”
中森明菜聽到母親這個奇妙的說法,忍俊不禁。
……
紅白歌會結束,離開nhk大廳的後台,坐進樂隊的車子裡,這才鬆一口氣,把頭套給摘下來。
美和醬笑嘻嘻,“辛苦了哦,慎一君。”她神情爽朗,“我會記得帶禮物回來給你和正人桑的哦!”
說的是要跟朋友去澳大利亞新年旅行的事。
岩橋慎一被美和醬各種奇醜無比、出其不意的禮物給折磨得夠嗆,一聽到“禮物”,就開始感覺微妙。
以美和醬的作風,感覺會買袋鼠的那個啥當禮物送給他。
可仔細想想,送袋鼠的那個啥,總比送個開除大禮包嚇他一跳來得好。畢竟,前者屬於美和醬的正常發揮。
東京人中村兄直接回老家,現在回家還能趕上年夜飯的飯尾。岩橋慎一先回家,明天一早回靜岡。
姐姐朝子和姐夫成田寬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去。他心裡琢磨。
到了家,電話的留言指示燈亮著。
岩橋慎一饑腸轆轆,先檢查了冰箱裡有什麼可吃的,打開燃氣燒著水,又去聽電話留言。先是一通沒什麼特彆的新年祝賀。
下一通,聲音一響起來,他有點意想不到。
“岩橋桑,我是菊池桃子。”
“祝賀您拿到了唱片大賞的企劃賞,本來正普通的看著電視,沒想到突然看到了您的英姿……”
電話留言裡,菊池桃子的聲音悅耳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