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什麼呢!”翔太擺起哥哥的架子,像嗬斥笨蛋似的,問他,“你該不會是想吃點心了吧?”
平太欲言又止,“可是……”他將無辜的目光投向旁邊的祖母千惠子,像在跟祖母求助,讓她把正確答案告訴自己。
千惠子忍俊不禁。
中森明菜看著小侄子迷迷糊糊的表情,想了想,明白了,也不禁哈哈大笑,摸摸平太的頭,“下次,讓岩橋桑請客吃好吃的點心。”
中森明菜說著,抬起頭,目光掃過其他孩子們的臉,“大家也都有份哦。”許諾的話說出口了,才扭過頭去征求岩橋慎一的意見,“對吧?”
岩橋慎一不明就裡,但還是點點頭,答應著,“那當然了。”
除了大方親切的明菜醬,又來了個會買好吃點心的岩橋桑,小孩子們倒是高興了。一個個圍到中森明菜身邊,嘰嘰喳喳的和她說話,順便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心,看看岩橋慎一。
不知為何,到這時,才有種得到了祝福的體會。
……
明宏看著時間,提議要去淺草,喜歡熱鬨的孩子們被提醒,一下子又把精力儘數放到這一年一度期待的新年活動上去。
從千惠子這裡出發去淺草,從淺草出來,再去明治神宮。逛完這一大圈,就各自回家。準確來說,是從出了這個門口,就各自以家庭為單位行動了。
擁擠了一整晚的和室,這會兒,終於寬鬆下來。千惠子鼓動中森明菜,“明菜醬和慎一君要不要一起去散散步?”
中森明菜看看岩橋慎一,結果,岩橋慎一也在看她,一副等她定奪的樣子。
他倒是落得個輕鬆。
中森明菜有點猶豫,跟千惠子商量,“母親也一起去玩,怎麼樣?”
“我?”千惠子像被女兒的想法逗笑了。她拿起個橘子,剝開橘子的皮,“你們兩個出去吧,我還是留在家裡。除夕夜人山人海,想想就覺得累了。”
岩橋慎一接過話,“我和明菜散完步,能再來千惠子桑這兒嗎?”他半開玩笑半認真,“想喝杯千惠子桑準備的屠蘇酒。”
千惠子笑容舒展,為岩橋慎一的體貼感到一陣暖意,“那我可要好好準備。”
兩個人在玄關前整理好外衣,暫且和千惠子道彆。從家中暖和的屋子裡出來的一瞬之間,最有冬天的感覺。
儘管實際上,今年的冬天並不很冷。
岩橋慎一伸過手去,要握中森明菜的手。她躲了一下,把右手的手套抽下來,手指頭拉著他的手。
她自得其樂,“像個傻瓜。”手套隻戴在一隻手上。
岩橋慎一舉起她這隻手,街道的光與影,也照亮了她指間的海藍寶石戒指。他心裡一陣熱乎,明知故提,“今天也戴著它。”
中森明菜“嗯”了一聲,“那當然了。”一扭頭,看到一張泛著笑意的臉,調侃他,“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岩橋慎一回答她,“那當然了。”他語氣一本正經,但偏偏又有故意在學她說話的嫌疑。
這就是岩橋慎一這個人的狡猾之處。
要是平時,肯定要開始和他拌嘴了。不過,中森明菜隻是目視著前方,拉著他的手,“因為是慎一你送的,所以,這個比什麼都重要。”
話說出口,她像擔心這話太直接,讓他沒辦法回應似的,轉而笑道“是不是有點誇張?”
岩橋慎一搖頭,“托你的福,比這肉麻十倍的話,也能麵不改色收下了。”
“那你可要再加把勁兒。”中森明菜哈哈大笑,湊到他跟前宣布,“我還有比這肉麻一百倍的話等著說給你聽。”
岩橋慎一忍不住歎氣,“一百倍嗎?”
“本來就是個滿心裡想些有的沒的的女人嘛……”中森明菜說到這兒,語氣忽然放輕了,“而且,慎一你在我身邊,有些從來沒有做過的夢,現在也總是做個沒完。”
她像在倒打一耙,“都是因為這樣,我才有了一堆肉麻的話要說。”
“真沒道理。”岩橋慎一忍不住笑她這份胡攪蠻纏。
可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是為了除夕夜湊熱鬨才從家裡出來的兩個人,卻在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岩橋慎一沒忘記這件事,跟她商量,“我們要不要也去淺草?”
他還沒有在除夕夜這麼有儀式感過。
中森明菜叫他的問題逗笑了,吐槽一句,“好奇怪的問法。”
“還好。”岩橋慎一厚起被她鍛煉出來的臉皮。
不過,中森明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大包大攬,“跟著我走……沒問題的。”她一副有什麼可以抄近道、或者乾脆有個任意門通向淺草的神秘語氣。
岩橋慎一對這一帶不熟,全憑她的安排。
結果,兩個人就沒去車站,而是叫她拉著,在這個除夕夜慢慢散著步。岩橋慎一心裡有點迷惑,但看她輕鬆閒適的模樣,到底什麼也沒說,就這麼和她走著。
從聖誕夜後就是晴天,夜空晴朗,圓圓的滿月掛在頭頂。老式住宅區的建築低矮,月亮的麵影得以全程注視走在街上的這對男女。
偶爾從遠處、或沒那麼遠的地方,穿過嬉鬨的喧嘩,岩橋慎一正側耳傾聽,忽然,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在他的耳邊,有個聲音響起。
“謝謝你,慎一。”中森明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