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是些好笑的事吧?”
“哪兒的話。”岩橋慎一和她說,“你和我說這些,我可高興了。”
中森明菜把臉貼到他胳膊上,偷偷笑了,“真好。”
“不過,”岩橋慎一又一次學她說話——話開了個頭,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跟中森明菜解釋,“這次我可不是故意的。”
其實是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了以後,一些口癖也漸漸變得相似了。
“是想問你,”岩橋慎一和她說,“真的不一起去趟淺草之類的地方?”
中森明菜搖頭,“什麼都沒有準備。”
“還要做什麼準備嗎?”岩橋慎一又有點要被她給繞進去。
中森明菜瞄了他一眼,又開始冒壞心眼,要捉弄人,語氣理所應當,“那當然了,這可是新年的初詣,總不能隨隨便便就去了吧?”
“真的?”這話假到連岩橋慎一這個假曰本人都不相信。
中森明菜也意識到自己有點過頭,但還是繼續嘴硬,“……是明菜我認為,不能就像這樣隨隨便便就去新年參拜。”
“所以呢?”岩橋慎一看著她理不直氣也壯的這副模樣。
“比如說,穿好新年的和服,梳個曰本式的發型之類的……”她現編有點編不下去。而且,要是真的和岩橋慎一穿著和服一起去初詣,被拍到的話,肯定要被當成話題了。
她自己開始在心裡懷疑自己的想法行不行,岩橋慎一興致盎然,“新年的和服嗎?”他眨眨眼睛,“我喜歡你穿和服。”
中森明菜一抬頭,瞧見他這副無辜的表情,心裡想起些有的沒的,不禁惱羞成怒——就是故意用那副表情說奇怪的事這一點最讓人生氣!她急性子上來,瞪起眼睛,湊到他跟前齜牙咧嘴,“真色!”
岩橋慎一把她這紙老虎的模樣看在眼裡,沒被嚇到,倒是看得心裡癢癢。
他忍俊不禁。伸過手去,把這個氣呼呼的中森明菜抱在懷裡。
“真喜歡你。”岩橋慎一說。
中森明菜“嘁”了一聲,吐槽他,“真狡猾。”
“我又成狡猾的了。”
中森明菜振振有詞,“你這麼說,我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還不是狡猾?”
岩橋慎一笑了,又說了一次,“最喜歡你。”
她得寸進尺,笑嘻嘻指揮道,“再說一次聽聽看……”
“故意的吧?”岩橋慎一反應過來了。
中森明菜在他懷裡抬起頭,一臉小心機得逞的得意洋洋,“難得聽你說這麼多好話嘛。”
兩個人安安靜靜擁抱了一會兒。
“下次,”岩橋慎一跟她商量,“就再穿和服吧?”
中森明菜好氣又好笑,把他推開,“下次的事下次再說!”
比起下次的事能不能成,此時此刻中森明菜的反應要更有意思。
岩橋慎一目的得逞,笑著點頭。
兩個人有說有笑,磨磨蹭蹭回到中森家。千惠子聽到玄關的動靜,迎出來,“歡迎回來……比想象中回來的可要早多了。”
中森明菜語氣爽快,“因為隻在附近散了散步。”
千惠子笑道,“還以為你們兩個也去淺草參拜觀音呢。”
岩橋慎一和千惠子說,“之前沒有計劃,準備得不充分,就沒有去。”
千惠子覺得稀奇,“還有什麼需要準備嗎?”話問出口,看見女兒明菜衝著岩橋慎一擠眉弄眼,背過身去偷笑了一下,岔開話題,“屠蘇酒已經準備好了。”
……
千惠子拿起酒壺,要替兩個年輕人斟酒。中森明菜從母親手裡把酒壺搶過來,“我來倒。”
“屠蘇酒是年輕人先喝。”千惠子笑了。年輕人先喝,是祝賀新增了一歲的祝酒。年老者後喝,是又失去了一歲的罰酒。
岩橋慎一也在一邊幫腔,“應該是千惠子桑先喝,我最後喝。”
中森明菜收到他的心意,知道兩人心意相通,連連附和,“沒錯、沒錯。”她笑眯眯地看著岩橋慎一,“慎一是年下君嘛。”
“沒錯,是年下君。”岩橋慎一從她手裡要過酒壺,“所以,斟酒的事也交給我吧。”千惠子上了年紀,身體狀況又不佳,就算喝屠蘇酒的順序是迷信……那就更不能讓長輩來斟酒了。
千惠子把兩個人的配合默契看在眼中,心裡暖洋洋的。既是因為女兒明菜和岩橋慎一對自己的關心,也是因為看到了這兩個人之間的相互理解和尊重。
“真可靠。”
千惠子笑著把酒杯遞到岩橋慎一跟前,“那就一切都交給你……拜托了,慎一君。”
對當母親的來說,大概是話裡有話。
但千惠子並不在意岩橋慎一能否聽出話裡是否還有另外的意義,或者說,這本也就不重要。她覺得,這話中的真意,不是要說給岩橋慎一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聽的。
飲完屠蘇酒,小小的和室裡,三個人相互道賀新年。
千惠子跟中森明菜商量,讓岩橋慎一在哪個房間休息。通宵慶祝了除夕之後,元旦的早晨,就是拿來睡懶覺的。
中森家人口眾多,房子也緊緊巴巴。不過,需要兩個青春期的孩子住同一個房間,這樣的日子隨著兒女們各自成人離開,也一去不複返。
現在,家裡的空房間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