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成了名人的如今,喝杯酒也不好隨意地鑽進車站附近的小酒吧了。儘管如此,當岩橋慎一請美和醬到會員製的酒吧,還是被她大呼小叫,一頓挖苦。
要不是熟人,知道她就是這副脾氣,準得覺得她陰陽怪氣。
美和醬打了個嗝,全然不顧自己女明星的形象。她瞄著岩橋慎一,像在挑剔他的毛病,認真評價道“慎一君一副置身事外——都是陪我出來喝酒的樣子。”
岩橋慎一問她,“你是想吵架嗎?”
美和醬回答的飛快——唯有在這種事上,永遠反應遠快於常人,“是慎一君想吵架,所以才覺得我是在和你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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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這麼說下去,恐怕真的會被氣個半死。關於美和醬的脾氣個性,岩橋慎一領教過不知多少次。按說已經習慣,但不知為何,還是時不時破功。
岩橋慎一閉口不言,美和醬也意識到自己過了頭,又大口喝起了啤酒,重複一遍歎氣、打嗝,和他說“今天吵太多了,還是休息一下好了。”
她自己也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那份好似在找茬的微妙心情。
“所以,”岩橋慎一問她,“為什麼要吵架?”
美和醬轉了轉眼珠,否認,“我沒有想要和慎一君吵架。”
“那豈不是說著說著火氣就上來了?”岩橋慎一拿她沒辦法。
這下子,連他自己,也跟著像個傻瓜了。
美和醬又歎了口氣——這回,沒有喝酒。她再一次開口,說的卻是“慎一君表現的挺不賴的。”
“那當然了,不管怎麼說,也是樂隊的一員。”岩橋慎一回道。
美和醬“嘁”了一聲,“能把理所當然的事用這副得意的語氣說出來,真夠厚臉皮的。”
結果,還是沒有免去說著說著就吵架的結果。岩橋慎一又氣又好奇,然而,想不出美和醬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共事多年,對彼此的個性都相當了解,可是,一旦美和醬要隱瞞什麼,他照樣還是猜不出來。
或許,對作為樂隊夥伴的美和醬十分了解的另一麵,是對她這個人缺乏了解。
美和醬大大咧咧,許多不客氣的話,由彆人來說,也許是陰陽怪氣。但換成是她,就知道隻是她的脫口而出。甚至,無需岩橋慎一提出抗議,她自己就先把說過的話忘到一邊,自顧自又說起彆的。
和這樣的人聊天,看她自在隨心,想到哪兒是哪兒,頗有一種帶著小狗出門散步時,無法控製小狗四處嗅聞的奇妙感覺。
“慎一君現在,充滿了已婚男性的氣息。”美和醬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確是四處嗅聞的小狗。
跳躍的話題剛好與剛才的腹誹對上了號,岩橋慎一自己忍不住笑了。
美和醬覺得莫名其妙,“突然就露出一副奇怪的笑容。”
岩橋慎一和她商量,“能把‘奇怪的’去掉嗎?”
“要換成彆的形容詞嗎?”美和醬認真詢問。
那還是算了。
讓岩橋慎一吃癟,就給美和醬注入活力。她笑嘻嘻地評價,“一臉幸福的已婚男性,看上去還真是沒意思。”
“是嗎?”
美和醬點點頭,語不驚人死不休,“已婚男性的魅力,在於婚姻生活的不順。”
岩橋慎一額頭冒汗,“真危險的發言。”
美和醬笑了,“總之,希望慎一君就這樣一直沒有魅力下去。”她送出了一個隻有她自己能想得出來的祝福。
這種祝福,怎麼聽也有點不對勁兒。
不過,岩橋慎一決定放低對她的要求,收下這句全天下最怪的祝福語。
她又喝起了啤酒。
胡攪蠻纏,想起一出是一出,儘說些有的沒的。這就是今天晚上的美和醬。其實,越是這樣,就越是暴露出真正要說的話沒有說出口的事實。
換做是彆人,岩橋慎一會覺得這是在鬨彆扭。可如果是美和醬,就是真的不知要怎麼說。
連美和醬這種個性,都不知該怎麼說的話。
岩橋慎一沒有聽到美和醬真正想要說的事情,但心裡總覺得是件沉甸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