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嫂子也來了?”冷霄神色一如既往,清清冷冷平靜無波,看不出情緒。
唯有話語結尾處微微上揚的語調,透露出丁點內心隱隱的喜意。
“冷兄家有嬌妻,藏的可真深,我們沒能喝上冷兄一杯喜酒,一睹嫂子芳容還是可以的吧?”王仕進手持折扇,笑容滿麵的開口。
“王兄用詞頗為文雅。”另一人緊跟著說了一句。
這話一出,引得後麵一片哄笑聲。
書院裡誰不知道冷霄家貧?
之前是上有病母,下有三個幼弟,窮成這樣了還要來書院求學,有那閒錢買些米麵吃飽不好嗎?
求學也就算了,郡試還能一舉奪魁,成為解元。
這下子身為縣令公子的王仕進可待不住了,天天聽縣令爹誇冷霄吃苦上進,早就一肚子火,對著縣令爹發不成火,這火自然轉到冷霄身上呐。
誰不知道冷霄娶妻是為了衝喜,窮成那樣了的冷家能找到什麼好女子,無非是更加貧窮的山野村姑罷了。
結果喜沒衝到,還落個粗鄙無知的村婦,冷霄不願人見也絕口不提也是能理解的。
王仕進的‘嬌妻’‘芳容’一說出,在場的人立即心知肚明的笑出聲來。
有幾個之前回應冷天的人覺得不厚道,臉色肅了肅,拉了拉旁邊笑出聲的同窗。
被提醒的人有些止住笑,更多的是無所顧忌,和身為解元的冷霄比起來,身為縣令公子的王仕進顯然更能為他們帶來切實實在的眼前利益。
最前方的冷霄臉色冷了一下,但很快收斂住,仿佛不曾動過怒一般。
冷天敏銳的察覺到大哥生氣了,還是很明顯的怒火,但抬頭看時發現還是一如往常。
抿了抿嘴,冷天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做錯了,不該讓門童告知大哥嫂子也來了的,他本是想讓大哥高興,沒想過大哥在書院的艱難處境。
垂著頭,冷天低低的道:“大哥,我錯了。”
良久,上方傳來一聲輕歎:“帶路吧。”
路上吐過幾回,連酸水都吐出來的溫暖暖已經吐無可吐,可胃裡還是一陣翻滾的不舒服。
又嘔了幾下,實在沒有東西可吐,漱口後勉強壓下不適感,臉色蒼白眼眶紅紅嘴唇濕潤的溫暖暖聽到小弟喊冷霄來了,忙從馬車後麵屁顛顛跑了出來。
一到馬車正前方,看著烏壓壓的人群,溫暖暖愣住了。
隨即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罩的嚴嚴實實!
溫暖暖窩在身影前,想說雖然好久沒看到新鮮麵孔了,但這一下子出現的也太多了吧!
而且這是冷霄的同窗?
糟糕了!
溫暖暖猛然想到她連頭發都不會梳,出門時勉強挽起來,這一路在馬車上晃過來,怕不是鬆鬆垮垮的不成樣子了。
這邊溫暖暖直接愣住了,那邊的十多人也全部驚住了!
剛才快速瞥到的女子肌膚粉潤柔膩,泛著淺淺瑩潤的光澤,烏黑柔軟長發慵懶的高高挽起,遺落幾縷在瑩潤的粉嫩臉頰旁,更襯得烏發似墨肌膚勝雪——真實原因是不會挽頭發。
那雙微微泛紅的秋眸裡閃著粼粼水光——是一直吐總在吐造成的。
挺翹的鼻,水潤的唇——還是因為吐。
整個人看起來熠熠生光的溫和嬌軟。
山野村婦?
粗鄙無知?
是誰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