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玖玥跟著大堂經理一溜小跑到了正門,還在門內就聽見門庭外的喧鬨和爭吵。
“我大哥今兒個結婚,你們不讓在門口放,我們就進大堂放!”一個光頭胖子嗷嗷喊。
“對!”
“必須得放!”
“結婚哪有不讓放炮的!”……
許玖玥跑近了才看清,鬨事兒的是一幫西裝男,都敞著衣襟,裡麵幾乎都沒穿襯衫,多數都是圖騰、狗頭、骷髏一類的圖案,配上他們或光頭或寸頭的社會發型和脖頸、手背上隱約可見的刺青,許玖玥一秒就斷定,這是咖姐頂層婚宴客戶的那幫人。
酒店在崗的保安幾乎全都出動了,可在一群凶神惡煞的混子麵前毫無招架之力,被推搡也隻能踉蹌後退,再說客人沒做出實質性攻擊,保安不能還手,否則連正當防衛都算不上。
因為是周末,保衛部總監和經理都不在,主管張健平就是最大的頭兒,張健平心平氣和地規勸:“幾位先生稍安勿躁,不是我們不讓您放炮,這邊是長安街沿線,彆說平日了,春節期間都不允許放,您看那邊兒,永安裡派出所跟我們就隔條馬路,咱這邊兒但凡響一聲兒,您那炮還沒崩完,派出所就得來人……”
光頭胖子:“彆跟這兒掐個兒!春節不讓放!我大哥結婚必須放!哪有結婚連個動靜都沒有的?!”
眾兄弟應和:“就是!”
“燕城jc管不著!”
“管的也太寬了!”
“我看就是你們蒙人!”……
許玖玥聽咖姐提了一耳朵,頂層結婚的客人是津海一大哥,叫許家棟,娶了個有點名氣的演員,還專門鎖了部客梯以供重要賓客走特殊通道。
許玖玥穿過人群一看,地上散著很多鮮紅的掛鞭,盤根錯節,如紅龍一般耀武揚威,有幾個西裝男手裡還架著竹竿兒,應該也是要掛鞭炮使。
“是你的客戶嗎?你趕緊聯係負責人下來管管啊,這大門口的太嚇人了。”大堂經理對許玖玥小聲說。
那邊還在爭吵,許玖玥給咖姐打了個電話,那邊沒接,她又發了個微信過去一句話說明情況,咖姐也沒回。
許玖玥都想不到,咖姐那邊兒還有比這頭更棘手的問題需要處理,大哥那邊兒一個什麼朋友給拉來了好幾百斤海鮮,光澳龍就200隻,提前也沒打招呼,沒簽食品安全協議不說,就算大廚想幫著處理,人手不足,鍋也不夠。
許玖玥深吸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邁步站到張健平身邊,微笑著伸出右手對光頭胖子禮貌地微微傾身:“先生您好,我是酒店的銷售,冒昧問一下,您貴姓?怎麼稱呼?”
光頭上下掃了兩眼許玖玥,明顯眼前一亮,伸出肥厚的大掌用力捏了捏許玖玥,沒鬆手,略帶玩味地問:“你就是那個莫膩卡啊?”
許玖玥用力抽了抽手,竟沒抽動,她抬起左手拍了拍光頭的胳膊笑著說:“先生一看身手就不錯,把我手都給捏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拿我這小丫頭撒氣呢。”
光頭終於鬆了手,許玖玥仍舊保持微笑,但笑意不達眼底:“先生您好,我是方經理的同事,您可以叫我小許。”
光頭:“喲嗬,跟我們大哥還是本家,那小許經理你說說,哪有結婚不讓放炮的道理。”
許玖玥:“我喊您一聲大哥您彆嫌我高攀,許先生選擇在燕城中心商圈辦事兒就是圖個排麵兒、名氣和品質,遠舟也確實是燕城數一數二能配得上許先生身份地位的酒店,皇城根兒腳下規矩多,真心希望您能理解,您看這時間還夠,您要不派幾個兄弟去地安門買點兒手持禮炮,那種您隨便放。”
光頭不依:“那不行!那動靜兒還沒有放屁響呢!我大哥頭幾年在這城裡頭蓋樓動工就放炮了,我看就是你們酒店事兒逼!”
眾兄弟都齜牙咧嘴地將矛頭指向許玖玥,她可不是被嚇大的,依舊淡定:“大哥大哥,真不是我故意給您添堵,我給您看看燕城不讓放炮的規定……”
許玖玥拿出手機點開搜索引擎向光頭展示,誰料他一把就將許玖玥的手揮開,力道沒掌握好,許玖玥的手機在空中劃出個詭異的弧度後哐啷落地,又滑出去好幾米遠。
許是被自己惹的小禍刺激到了,光頭乾脆破罐兒破摔,張牙舞爪地張羅:“沒工夫聽你們廢話!哥兒幾個抓緊把鞭掛上,列隊走位彩排。”
許玖玥小聲跟張健平說:“隨便找個不是咱酒店的人報警,就說路過看見有鞭炮。”
張健平帶領手底下人也分散著忙活開來,攔的攔,勸的勸。
怕jc來了更難看,她還是想試著勸阻,幾步跑到光頭胖子麵前賠著笑道:“大哥大哥,一看您說話就是這個。”
她比出大拇哥繼續道:“我們真是打心眼兒裡感謝許先生這樣的人物能選我們酒店辦喜事兒,您看這方方麵麵都安排的這麼妥帖,待會兒婚車來了,您這鞭炮一響,馬路那邊的派出所準能聽見,到時候……您看多掃興是不是?”
光頭:“小丫頭片子!你甭嚇唬我!我們安排婚車的時候jc那邊兒都打點好了,酒店周圍方圓三公裡都平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