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燕城地貴,彎營殯儀館很小,停車位也很緊張,站在殯儀館院內能望見不遠處林立的高層住宅小區,這景觀,可真不咋地……
水姨沒在殯儀館租靈堂,打算在家設個靈位,許玖玥又給掮客打電話通知他兩小時後去胡同口等,幫忙洗相片、準備香爐等物什。
不多時,殯儀館的車到了,推進指定房間前水姨又看了一眼,撕心裂肺地哭了一通。
初戀陪著水姨,許玖玥井然有序地安排周日的儀式、告彆廳、火化等相關事宜,順便把骨灰盒也選好了。
付完錢,許玖玥去找水姨二人,兩個男人站在院子裡抽煙。
竇逍一臉頹敗:“嚓~這回我是真見識了,南楓一句女俠真不是白叫的,我九妹也忒穩了,大事兒上見真章,不服不行。”
徐郅恒也剛緩過勁兒來:“她命不好,從小經曆的事兒多。”
竇逍:“是啊,哪有20出頭的小姑娘張羅後事這麼熟練的,聽都沒聽說過,何況就在眼吧前兒忙活,好好疼她吧,恒少~~~”
他拍了拍徐郅恒的肩膀老氣橫秋地囑咐。
家裡有事,許玖玥將玖福記交給了姍姍和另外兩個阿姨。
她忍著腰疼提前備出兩百份拌料,熟練操作言簡意賅:“我們剛開業,不好直接關門,這樣會讓充值客戶失去信心,今天隻開晚市,限量200份,隻供給充值會員。”
她將拌料塑封好,指導阿姨們拌法和用量,離開玖福記又去雜院看水姨。
水姨那邊有初戀盯著,倒讓人放心。
胡同裡的鄰居、李叔生前的老同事、兩人家中不多的親戚陸續收到消息,紛至遝來。
有些直接留了錢,表示周日就不去參加追悼會了。
無可厚非。
很多事本身就是做給活人看的,人死不能複生,太多人情債,還不是活人還。
水姨已經不哭了,哭多的人,頭痛欲裂,眼眶生疼,可心裡有事兒又睡不著,隻能閉著眼休息。
迎來送往的,幾人都很疲憊。
竇逍臨時弄來個飲水機,很多人接過初戀遞來的水捏在手裡也沒喝,紙杯浪費了百十來隻。
許玖玥整理了一份周日要去殯儀館的名單,並備注了哪些是從胡同一起出發,哪些是自行前往。
暮色漸沉,幾人中午都沒吃東西,許玖玥在店裡自己拌了份豆腐絲墊了一口才沒胃疼。
她張羅著眾人去吃飯,水姨不去,她也沒強求。
老李家拉麵館,四人安靜吃麵。
老板娘過來跟幾人閒聊打聽。
老板娘感歎:“多虧了你們幾個,要不水大姐一個人可怎麼辦呐,無兒無女的,一點兒指望都沒有。”
是啊,指望,拉長時間,人和人之間的價值感才得以體現,互為指望才稱得上情比金堅。
初戀和竇逍給水姨送飯,徐郅恒載著許玖玥回仁愛。
路上許玖玥累的睡著了,被抱下車時幽幽轉醒。
徐郅恒柔聲道:“待會兒回病房得叫醫生幫你好好檢查一下。”
他很自責,如果不是他和竇逍啥都不懂,何必讓她一個女孩子衝鋒陷陣。
私立醫院隨時可以拍片,許玖玥的腰傷恢複的不錯,醫生提前幫她拆了繃帶。
徐郅恒陪著她躺了會兒,她睡著了他才起來繼續工作。
年底了,他很忙,好幾個新一線城市的鉑悅居項目都進入收尾工作,如果不是許玖玥受傷,他定會滿天飛著到處出差。
酒管公司也有很多工作要處理,明年年初還有大動作。
他自己的幾個公司也有好幾個項目需要決策,他一旦停下來,手底下的團隊就沒法開工跟進。
“徐郅恒!”
忽然聽到許玖玥在裡間驚呼,他謔地從椅子上彈起,撞翻身後的椅子也不管不顧,幾步便跨進裡間。
“怎麼了寶貝?我在呢。”他迅速單腿半跪在病床上輕拂她額頭,微喘著柔聲安撫。
許玖玥伸出胳膊攀上他的脖頸將他拉低,急切地尋上他的唇索吻。
徐郅恒怕她是做了什麼噩夢,壓下頭回應了幾下擁住她,將她的頭扣在肩膀上哄她:“不怕不怕,我在呢,怎麼了?”
畢竟是個小丫頭,裝的再怎麼沉著冷靜,心底深處還是會被死亡觸動。
許玖玥輕輕啜泣:“我夢見我媽媽了,她說她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都是因為我才留下來,如果不是為了生我,她早就帶我爸走了,何苦最後一家四口死於非命……難道……難道他們是因為我死的麼?”
“彆亂說,怎麼會呢?都是意外,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還是一家人,還在一起。”
許玖玥輕輕搖頭,聲音哽咽:“不是的,她在夢裡提到了你,她說你最後也會離開我,說我斷掌不吉利,靠近誰就會給誰帶來厄運,愛的人一個也留不住……嗚嗚……”
聽她提愛,徐郅恒不禁胸口一糊,用力嗅了嗅她發間的香氣方才心安。
他語氣溫柔而鄭重:“隻要你不離開我,我永遠也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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