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玖玥不知田鴻楊愁來何處,不敢胡說,隻拿自己舉例:“犯法吧,知法犯法,最讓人失望。”
田鴻楊靜默幾秒,輕笑:“婚內出軌一般不觸犯法律,這個你知道麼?”
許玖玥沒研究過,沒應聲。
她以為是田鴻楊的老公蔣門神出軌讓她忍無可忍徹底失望,萬萬沒想到她說的是她剛過世的父親。
許是汗蒸出了汗,田鴻楊一開口,許玖玥渾身毛孔瞬間張開,汗毛豎起的感覺尤其明顯。
田鴻楊語調平靜:“那丫頭上大學的時候就跟我爸了,我爸去陽城談招商,她在一個局上彈古箏,她為了我爸來的燕城,她搞古典音樂的,你姐夫會所裡那些特牛逼的藝伎表演的節目都是她給彩排的,我之前以為她是你姐夫的姘頭,根本就沒在意。
我從小體弱多病,吃激素吃這麼肥根本減不下去,年輕的時候還好點兒,一百六七十斤好歹算個胖美人,試管兒生完孩子就越來越胖,到歲數了,喝涼水都長肉,所以我跟你姐夫早就沒有夫妻生活了,我倆就是親人,是哥們兒,除了那事兒,啥都合拍,根本離不開對方,所以他在外麵有多少女人我都不在意,隻要他回家,隻要他孝順我爸我媽,對兒子好,彆的我都不在乎,都用不著忍,根本就不往心裡去。
唉……他可真是孝順啊,竟然瞞著我幫我爸養小老婆,嗬哼,如果不是我爸突然走了、那丫頭肚子裡的種沒著落了,你姐夫估計能幫我爸一直瞞到野種長大成人……呼~”
汗蒸房密閉效果極佳,隔絕外界,落針可聞,田鴻楊壓抑的深呼吸非常清晰,她努力平複情緒,這些事似乎沒辦法跟圈子裡的任何人說,實在有損她爸的所謂一世英名,可再不向人傾訴,她可能還會憋出抑鬱症。
許玖玥一身的汗,不敢翻身不敢亂動,這種政界秘辛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真的不敢妄做評論,隻能安靜地做一個聽眾。
田鴻楊調整了一會兒,再次以輕笑開始敘述:“你說可不可笑,你姐夫在這方麵特彆小心,從來沒出過岔子,我爸表麵廉潔身邊從來不招惹鶯鶯燕燕,你姐夫跟我交代的時候也證實了,他就那丫頭這麼一個蜜,在她之前也沒有過,至少他成了我爸半個兒子後沒發現過任何我爸出軌的蛛絲馬跡,結果就這麼一個,還中了大獎,我是不是該恭賀他的在天之靈?”
許玖玥不回應,田鴻楊顯然也沒希望得到任何回應,頓了頓,接著說:“這些日子呀,我就瞎琢磨,彆人咱不看,就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這兩個男人,為什麼都是出軌,你姐夫尋花問柳我就沒那麼氣憤呢,主要原因可能是因為你姐夫本來就不是好人,壞人乾什麼出格的事兒似乎都在情理之中,我爸呢,實在是太好了,在外克己奉公,在家跟我媽也是相敬如賓,馬路邊上不小心踩人家狗一腳都得道半天歉,這樣的人知錯犯錯,真的讓人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也得接受,很多事想著想著就想通了,拋除一切偽善的光環,我爸隻是個男人,是男人就會犯錯,隻是大小不同罷了。
等到真想通了,有一點事實對我的打擊最大,而且我永遠找不到答案了,為什麼你姐夫無論怎麼玩兒都堅持原則不留後患?我爸就不能永絕後患呢?
因為他想留住這個後患,他沒有兒子,他希望這個後患是個兒子,留著,就有一半的機會,做掉,就是決心掐掉這條線,很可能這輩子都不能有兒子,你說對不對?”
感受到田鴻楊側過頭來,許玖玥鼓足勇氣轉頭看了她一眼,坐起身盤著腿兒直說:“姐,你今天說的話我會吞進肚子裡保證不會跟任何人提起,包括徐郅恒,叔叔已經去了,很多答案既然沒辦法追溯,那就不要再為難自己較勁了,咱們就看眼下的形勢分析。
你傷心、難過、氣憤,在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出現任何情緒都沒問題,但也解決不了問題,當然,我這個年歲肯定也沒處理過這種問題,聽都很少聽。
我可能會讓你失望,很多人在聽說類似事件時可能會說一句‘孩子是無辜的,彆傷害那個孩子’,但抱歉,我不這麼認為,那個孩子絕對是個隱患,姐夫把這件事告訴你也是想讓你裁決,畢竟,你跟那個孩子、和叔叔是這個世界上血脈最緊密的人了。
可能是我心狠,換成是我,我不會接納那個孩子,孩子媽更彆提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姐夫能及時告訴你真的夠不錯的了,目前這個時機和孩子出來以後完全倆概念,現在是你一個人鬨心,如果一不留神那個女人跑到阿姨麵前賣慘你想過後果沒有?我不知道勸小三兒流產算不算違法,我沒有那麼大愛,顧不了那麼多,去了的人也不用聊什麼原諒了,避免讓活著的人受到傷害才是真格的!”
田鴻楊上火的點很多,糾結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就是其中一個,每個人看待事情的觀點不儘相同,即使旁觀者,也不見得清。
她手拄著石頭要起身,許玖玥使勁兒拽了她一把,兩人挪到草席上喝了幾口茶。
田鴻楊鬱鬱道:“你姐夫說那丫頭青蓮一樣不圖名不圖利的,給她錢讓她把孩子打了遠走高飛她也不要,還說可以跟你姐夫斷絕來往,就自己生孩子自己養,不跟我們家有一絲一毫瓜葛……咕咚~”
她又喝口茶,臉色頹敗,語氣嘲諷:“你姐夫也是沒轍了才來找我,那丫頭以為她是紅顏知己,丫特麼就是個紅顏禍水,我爸這是沒了,要是活著的時候倆人事情敗露,他這輩子就毀了,他的名字會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往後在窪裡買個菜都得被百姓指指點點,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就不信那丫頭還能義無反顧地跟著他!”
許玖玥焦急:“那怎麼辦?她除了在鴻泰仰天培訓女公關還有什麼營生?她如果真的偷著把孩子生了靠什麼養?”
田鴻楊無奈笑:“彆說那麼難聽,鴻泰仰天那些小主個頂個都是科班兒出身,經常去大劇院演出,拍戲、拍廣告,身價都不低,很多都跟程翯一樣,得過很多音樂和舞蹈方麵的獎項,有的還去大領導家給孩子做家教,給孩子教的都倍兒牛。”
“誰?”許玖玥聽見田鴻楊提及熟悉的名字忙問:“程翯?是誰?”
田鴻楊也沒想隱瞞:“就那禍水,我爸那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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