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說完,轉身進了店裡,再不躲起來她怕自己破防。
她說的其實都是真心話,並不全是為了搪塞徐凱找的借口,除了那句‘我欠你那18萬就不還你了’,這句她是故意刺激徐凱的。
這點兒小錢對徐凱來說似乎不算什麼,可這筆錢是徐凱除了獎學金以外第一筆憑本事賺到真金白銀,他給了齊妙幫她創業確實沒想過要齊妙還,雖然當初正值感情穩定上升期徐凱沒想過倘若兩人分開、這筆錢會成為一筆感情債,可如今竟被齊妙踩在腳下碾壓,似乎還被定義成‘分手費’,徐凱真的無比難過,難過的不是被齊妙的態度刺傷,是一種無能為力的心酸。
他不願相信齊妙變了,又不得不接受……
即使拋除二嬸身份,許玖玥夾在徐凱和齊妙中間也很為難,他們在大學時就很合得來總一起玩兒,四小隻聚在小院喝酒聊天的場景曆曆在目,如果不曾開始,友情是不會輕易分崩離析的。
可惜沒有如果,兩個年輕人因為相互喜歡相互吸引而在一起,又因不可抗力將感情排在世俗的末位,注定給不了對方結果,至少現在不能。
徐凱還年輕,羽翼未豐,沒法撐起一個家,更不能給齊妙可以完全不管不顧的感情。
許玖玥看著徐凱挫敗地望著柒妙撻店門的樣子很心疼,他身上臉上沾了不少灰,因為醉酒和失意,眼角耷拉著,背光而立,像一個討不到蜂蜜的熊瞎子,瞎是因為被蒙在鼓裡,全部人都默認不告訴他是無奈中的明智之舉。
她往胡同口看了看,駐足看熱鬨的幾個路人已經散了,鐘情鐘意正在跟兩個徐家保鏢裝扮的年輕人輕聲交涉著什麼,看來徐凱身邊也是有暗哨保護的,隻是他平時不在風口浪尖闖蕩,暗哨少有露麵,剛剛薑兵出來揍他,暗哨不可能坐視不理,是鐘情鐘意將他們攔下。
“唉……”許玖玥重重歎了口氣,以朋友的身份勸說徐凱:“徐凱,你想繼續搞科研完全沒錯,妙妙想做生意也沒錯,你們兩個現在想法不統一繼續聊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你喝多了,先回家休息,睡一覺醒了沒準兒就想通了,咱們還這麼年輕,妙妙也不可能明天突然就嫁人了,你先好好學習,等研究生畢業正式步入社會再談感情也不遲,到時候無論是拿著你的成績再來找妙妙、還是有彆的選擇,都能更有底氣,你應該懂得,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你因為一次失戀就一蹶不振實在辜負了家裡對你的培養,將來某一天回頭看這段兒,說不定你自己也會瞧不起自己,對不對?”
徐凱自嘲道:“是啊姐,你們都是大人,就我是小孩兒,你和我二叔分開那段兒時間他看上去也很傷心,可是也沒耽誤做生意,滿世界飛還攻克那麼多生意上的難題,你呢,瘦成皮包骨了還能一邊兒做生意一邊找了個新工作,可我偏偏連代碼都沒辦法專心擺弄,腦子裡都是亂的,想不通的事太多,想不通還想,不用將來回頭看,我現在就瞧不起自己,哼~~”
許玖玥回店裡拿了紙巾,幫他擦了擦臉,掃了掃頭上的灰,溫聲勸:“你要是不想一個人回去就在這邊等會兒,我陪著你,待會兒徐郅恒回來叫他陪著你,你是想再喝點兒還是好好聊聊都行,晚上跟我們回家也行。”
徐凱抬手接過許玖玥手裡的紙巾,垂頭喪氣:“呼~~還真當我是小孩兒了?還跟你們回家。”他抬腳往胡同口方向走,輕聲告彆:“走了,不來了,不影響你們做生意了……”
初戀不知何時溜達到許玖玥身側,涼涼開口:“研究生一般不就是三年製嘛,妙妙的身體也是三年觀察期,三年後如果倆人有緣沒準兒還能碰上,咱們這圈人這麼多事兒這麼多節目倆人沒那麼容易徹底決裂,徐凱如果這三年都不找女朋友我還敬他是個情種,要是變成浪子遊戲人間彆怪我瞧不起他。”
許玖玥輕歎:“唉~~~破鏡重圓哪那麼容易,妙妙也是強撐……”
四個發小坐進南小街鹵煮店,幾人當著齊妙都沒再討論,圍繞著仁馨和隋遇的婚禮聊了一會兒。
初戀:“他倆領證咱們不好做文章,回頭在消防隊拍外景和短劇的時候整點花絮發陸探社上吧,消防員的愛情,積極又正能量,挺感人的。”
許玖玥點頭:“回頭我讓仁馨問問隋隊,彆組織不允許,給隋隊招事兒……對了,我和徐郅恒月底要去長白山,遠舟樂園酒店開幕,太陽村長白山項目也要正式揭牌擴大招生,有兩個東北的企業要去捐款,你們去不去?”
齊妙:“我不去了,仁馨要辦婚禮了,我的伴娘服出來了、她的婚紗還沒好,等好了我得陪她去試,我月底就不瞎走了,他倆拍婚紗照定不下來時間,隻能是看隊裡沒事兒的時候穿插著安排。”
薑兵:“夏天去長白山有啥好玩兒的,冬天再去唄。”
許玖玥:“等長白山項目落成,冬天咱想去再去唄,出國滑雪這那的還耽誤工夫,咱美麗大華國有多是好景點兒。”
初戀:“我待會兒問問龍翼,他沒事兒我就跟你一塊兒去,多找幾個人,過去玩兒玩兒。”
飯快吃完了,龍翼和徐郅恒找過來了,剛剛的插曲家裡人已經彙報給徐郅恒了,徐郅恒見了剛揍過自己侄子一頓的二大舅哥也沒說什麼,就當不知道。
初戀讓開許玖玥身邊位置,拉著龍翼坐在並排空桌上,徐郅恒湊到許玖玥身邊在桌下牽住她的手。
許玖玥笑著問兩個摩托車手:“誰贏啦?”
龍翼大方承認:“你老公贏了,二環上車太多,我差點兒撞了。”
初戀聽了笑罵他眼神不行事兒了,齊妙倒是嚇一跳:“沒事兒吧?”
初戀:“你沒聽見他說【差點兒】撞了嘛,他這不是好端端坐在這兒嘛。”
齊妙鬆了口氣:“可彆再賽車了,燕城的交通真不適合賽車,你們現在都是有家的人了,要保證自身安全。”
她說的老氣橫秋的,很難不惹人發笑,但笑的隻是三個男人,許玖玥和初戀笑不出來,她們都太明白‘家’的意義了,不是一座房子那麼簡單,有人在,家在完整。
送走薑兵,散局回家,這樣的小日子真的愜意,祈禱每個人都彆再生病就好。
回家路上徐郅恒分享了個大秘密給許玖玥:“4月底東大橋的爆炸是人為,也是許家棟他們那條線的人辦的,上下勾結,為了賺重新鋪設管道的修繕費用。”
許玖玥震驚:“就為了賺錢不顧人民生命財產安全?上頭那個大腦袋保護傘在這裡邊兒起的什麼作用?”
徐郅恒:“謀劃到實施上頭都不知道,出了事兒才參與進來,修複招商投標就是擺設,早就內定下來負責企業,這事兒布置了不是一年半載了,不然許家棟都進去了,外邊爆炸他怎麼可能知道,龍哥他們該套的信息都套完了,順便套出這麼個大案來,這回許家棟是徹底沒用了,估計這幾天就能行刑。”
許玖玥:“槍斃麼?”
徐郅恒:“注射。”他頓了頓,接著說:“我給他出錢。”
許玖玥驚詫不已。
兩人停好車進家門,徐郅恒搓了搓她的肩:“你放心,我就算報仇也不會私底下動手,沒有不透風的牆,咱們家人手上不能沾人命官司,否則花錢也解決不了,日子沒法安生……注射是死刑的一種方式,大概300多吧,現在也不是誰都能選的,受很多因素影響,過幾年估計就要改成國家承擔費用了,現在還好,我就算不能手刃我大哥大嫂的仇人,也算送他一程。”
許玖玥小擔憂:“你會去現場看麼?”
徐郅恒哼笑:“看他乾嘛,他罪有應得不得善終,我還沒有變態到非眼盯著他死了才放心,我看了他的審訊視頻,真的是冷漠至極,那種徹底落網後生無可戀的心理絕不是演出來的,既然他無所畏懼,我就送給他一些恐懼,注射的過程總歸是比槍斃慢的,讓他享受一下痛苦。”
上樓衝澡收拾,兩人早就換了好幾輪開心的話題,可惡的人和事,都在逐漸遠離他們的生活,沒必要揪著不放。
給時間時間,讓過去過去,讓新的開始,喜悅開始。
洗完澡準備嘿咻,鋪好墊子,相擁躺倒。
徐郅恒摟著嬌妻輕聲告知:“徐凱給我打電話說要去斯坦福,那邊的人工智能實驗室世界領先。”
許玖玥滯了滯,輕歎道:“走吧,去國外沉澱三年也好。”她揚起臉:“他不會變成你之前那樣兒吧?”
徐郅恒明知故問:“我哪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