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陣陣腳步聲中,無數身形魁梧的夥計湧進來,把這小小的房間圍得嚴嚴實實,老頭倒地的隨從被他們利落地捆好丟到角落,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一下石破天驚,那老頭下意識退後半步,但又很快站回來,努力了幾下露出一個看上去平穩的笑。
“……這不是解先生,這是什麼風把您吹過來了?”
“嗬。”
那一進來就笑稱“死老頭”的人緩緩從一眾夥計裡踱步出來。
淡粉色的襯衫和著過於好看的麵容讓他看上去一瞬間有股弱不禁風的錯覺,但他漫不經心挽起衣袖時露出的流暢肌肉線條很快展現出他的危險性。
……這個人就像一朵帶刺的花兒。
吳天真腦子裡突然閃過這個想法。
可能是他盯著看的動作太過囂張顯眼,這個粉衣人微微偏頭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一下,雖然好像不帶什麼惡意,但吳天真還是渾身一激靈低下了頭。
“……解先生,”老頭見粉衣人沒什麼搭理自己的意思,忍了幾下終於忍不住質問出口,“您這是什麼意思?”
“哦?我怎麼了?”
這個人的聲音也很好聽,句尾帶著一點兒輕輕的拉長,清亮裡透出一抹柔和。
但他此時的語氣中明顯攜著嘲諷,這讓他好聽的聲音也變得可恨。
老頭如壞掉的充氣筒一樣呼哧呼哧喘了幾下。門外他安排的人現在沒有一個出現,很明顯是已經被眼前這個囂張的小輩解決了。
他猛地抬手拍在桌子上,枯瘦的指節像是腐朽的樹枝一樣醜陋:“……你彆忘了我們還有合作!”
“若是我現在撤資,你也彆想——”
“啊這個,”這個解先生好像被老頭的話提醒了什麼,突然開口打斷,“樸老爺子,你是不是在這兒待太久了,被雪團塞了腦子了?”
他說出的話和他外表的矜貴優雅並不相符,反而透出一股子狠意和隱約匪氣。
“如果你現在回去看看,也許會發現,樸家已經陷入醜聞之中無法自拔了。”
“你該不會以為,”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而這笑意一消失,他那神色竟是顯出一副格外不近人情的冷厲,“你在合作中做的手腳我都不知道吧?”
“……!!”老頭子一時間被這神色和話語裡透出的含義震懾,連連後退數步。
“……光腦,光腦呢?!!!”
他的隨從都被捆在地上,摞在一起像是煮爛的粽子,沒有一個人能把光腦拿給他。
“死老頭兒,”解先生抬起手腕看了下自己微微泛出青色的血管,又叫回了剛剛出場時的稱呼,“念在你年老體衰,活不了多久了,這次就放你回去。”
那些一直靜靜佇立像是雕塑的夥計聞聲給“粽子”們鬆了綁,但隨之而來的幾聲哢嚓示意這些“粽子”已經被卸了手臂關節。
“好好在家裡躺著等死吧。”
——
那老頭灰溜溜地跑了,但吳天真和胖子還沒跑。
倒不是他們被來人的美貌吸引,忘記了自己的逃跑大計,主要是——
吳天真悄咪咪看了一眼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夥計,這批夥計比剛剛那些人還豪橫還恐怖,他咽了口唾沫,微微顫抖著手去拿茶杯。
“我靠,剛出虎穴又入狼口!”胖子也崩潰得很,現在隻覺得自己和小吳命不久矣,心裡已經開始思考自己死了以後家裡的寶貝兒們會不會孤單寂寞冷。
卻在這時,那解先生慢悠悠地坐在他們對麵,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突然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
“吳天真,你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