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在那間屋子裡待了兩天。
第一天傍晚曾有一批老頭子找上門兒來,絮絮叨叨地要求他穿上一件繡有麒麟暗紋的繁複長袍去參加什麼族長繼任大典。
張啟靈不覺得這和自己有關,也沒有照顧老年人的意思。在他言語拒絕無效後他直接用黑金古刀禮貌地勸走了那些老頭兒。
後來張海客過來語氣“沉痛”地說他這輩子第一次看到沒有族長出席的族長繼任大典,那些老頭子臉都快青了。
張啟靈看了一眼張海客喜笑顏開的模樣,對那些老頭子的人緣有了新的理解。
可能是從張啟靈不怎麼配合的舉動中發現了什麼,從那玩笑一樣的繼任大典後,張啟靈房外明裡暗裡的監視者多了不少。
張啟靈細細感受了一下,發現他們中的最強者也隻有0.7個張海客那麼強,於是放下了心,完全無視了這些弱雞。
不知道張海客知道了會怎麼想,幸好小張不是一個會把自己心裡想法說出來的人。
而在第三天清晨,交易內容終於到來了。
——
這是一座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山峰,掩映在清晨的薄霧和環繞的雲層之中,顯得虛無縹緲,玄妙莫測。
張啟靈抬頭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埋在微暗天空中的山巔,又緩緩地將視線凝在正前方的厚重門扉上。
這門呈玄色,粗糙的外表上沒有任何裝飾紋路,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光禿禿的烏龜殼兒。
這個烏龜殼兒深深地嵌在山體中,上方蓋著積雪,顯出一派陰森冷色。
帶他來的老頭子還在絮絮叨叨:“……族長大人,這就是我們張家的聖地,您隻需要進去將遺失的族長信物取出來便可。”
“這裡有一張很久之前一代族長流傳下來的聖地地圖,必能保佑您旗開得勝!”
聽到這兒,張啟靈微微偏了偏頭,注意到那所謂的地圖被牢牢握在一個麵目呆滯的張家人手裡,並沒有給他的意思。
老頭看到他的視線,賠著笑解釋:“這個族人將服侍族長進入聖地,拿地圖這種事交給他就行了!”
張家人皮膚大多挺白,這個老頭子雖然滿臉皺紋,五官都皺在一起,但膚色還是慘白的,看上去像是什麼在水裡泡皺的死皮。
此時這塊兒死皮一扭一扭,發出嘶啞的笑聲,隻讓人渾身不適。
張啟靈並不在乎拿不拿地圖,也明白這其實隻是這些老頭子監視他的手段。但現在這個握著地圖的人死寂不已,就仿佛一個屍體傀儡,不禁讓他微皺了眉。
“我不喜歡他。”張啟靈淡淡地開口,聲音沒什麼感情色彩,凝視的目光讓老頭子慌亂不已。
大概沒有哪個張家人能坦然麵對來自族長的注視,老頭子在寒冷的雪地生生出了一頭冷汗,擦了一把立刻喊道換人。
但這些換上的人都是如出一轍的模樣,張啟靈不再說話,轉而抱著黑金古刀發呆。
老頭子急到想要當場撞死,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來一個人,一個在族長回歸當天就得到無上殊榮的人。
雖然心裡很看不起他,此時也容不得多做考慮,老頭直接讓一個張家人去傳喚。
於是張海客又被拎了過來。
正趴在床上養傷的張海客:……
張海客的到來,不僅張海客本人沒有料到,就連一直處於呆滯狀態的張啟靈其實都沒有想到。
兩個人麵麵相覷,氣氛又陷入寂靜之中。
老頭子不知道這些細節,隻看到冷漠的族長終於願意屈尊降貴投來一眼,隻覺得找到了合適的人。
眼看兩個人就要被打包,沉默一下,張啟靈還是覺得不太妥當。
他雖然失憶,但是並沒有喪失對他人情緒的感知敏感性。
張海客確實對他畢恭畢敬,有求必應,可張啟靈還是隱隱覺得這個人並不是很想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