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顧餘生的心劇烈地跳動,他屏住呼吸,他看見的雕像,是另外一個自己,可另外一個自己,看自己如看眾生。
短短的數丈距離,如同穿越時空的凝望。
歲月空悠悠。
時間洗儘鉛華,門外的年輕人如同雕像活了過來。
唯一不同的,顧餘生如今是一位劍修,站在書院裡的雕像,是一位教書育人的先生,曾經孩童們的啟蒙老師。
刹那的光陰,似一道光從亙古而來,照在少年的眉心。
斜陽的光為他披上了色彩,瑩瑩的華光落在村舍稚童們的眼睛裡,這一刻,顧餘生就是他們心心念念的蒼生,也是這方世界蒼生的信仰和精神寄托。
光的浩輝是如此純潔,純潔到所有人都期待著顧餘生轉身。
但他並沒有那麼做,而是向著書院的那一尊石像恭敬地,虔誠地拱手作揖。
因為沐浴在浩輝裡的少年比誰都明白。
雕像中的那個他,不是‘他’。
那是一段時空的錯亂和因緣際會,擾亂了原本世界的運轉。
那是一場意外。
一場歲月如一根線,他與另外一個自己相向而行,最終在現實的空間裡相聚。
人言道:【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
不外如是。
顧餘生拜的是自己,拜的是天地,也拜眾生。
禮畢。
顧餘生緩緩轉身,朝村裡人拱手:“山外人,打擾諸位了。”
“見過顧先生。”
村裡老人在前,帶領村裡男女後輩齊齊行禮,顧餘生此刻內心比任何時候都泰寧,目光一一掃過村裡人,見他們皆穿著樸素,麵有菜色,但他們目光裡有神韻,神色堅毅,便挪步上前,一一寒暄。
“見過老人家,見過諸位。”
“不敢,不敢,老朽蒼渺,舔為洗心村村長,顧先生初來乍到,若不嫌棄,還請到寒村一敘,讓我等儘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