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對何總說道:“他叫小萬,沒關係的,你有什麼儘管說。”
“太碰巧了,我在廣西有個工程,前麵的工作全做好了。十二個對手競標,我做通八個人的工作。剩下四個,正在全力做通他們。”
說到這兒,他歎道:“老娘病危。我匆匆忙忙從廣西趕回來。如果這個時候死了,那邊五個億的工程就會被彆人奪走。我做工作圍標,人家也在做工作圍標。”
道長問了何總老娘的病情,然後微笑著望著何總。
何總說道:“這麼多年,我隻服您。所以要請大師給我測一測,我娘會不會死,大概可以拖到什麼時候。如果能拖,就是花一百萬也要吊住她的命,讓我到那邊把工程競標到手。”
道長捋了一下胡須,仍然笑笑,抽出一張紙推到對麵。我是第一次看到道長親自抽紙,可見何總生意做得大。
何總在紙上寫了一個“想”字。
道長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笑,我覺得是一種十分自信的笑。
道長問:“半個月內,那邊能辦妥嗎?”
何總大咧咧地,手往空中一揮:“給我十天就行。”
道長說:“半月之內不會死。”
何總身子前傾,問:“大師是怎麼測出來的?”
我也顧不得形象了,竟然像一隻鴨,把脖子伸得老長。
道長指著“想”字,緩緩道來:“你寫這個字嘛,本來就不吉利。起筆一個‘木’字,棺材之像。棺材擺好,死是必然的。
但第二個部首,救活了這個字。你看這個‘目’字。最後一筆你沒塞口,也就是說沒有‘閉目’。”
道長說到這兒,揮揮手說:“快走,速去辦事。“
何總站起,又遲疑了一下,問:“大師,何以見到可以拖半月呢?”
“此事以後說。”道長再揮揮手。
何總走了,道長對我笑笑,不說什麼。又和我拉了些閒話。
回家路上,我想,道長似乎很喜歡我。道長為什麼喜歡我?我真的弄不清。
大約一個月後,我又在道長家遇上何總,這次何總是來感謝道長的。用得著網上一句話——能夠用錢表示的,儘管不說話。
那天,何總匆匆忙忙進屋,進屋就從包裡掏出幾紮票子。我的個爺爺,至少也有兩萬。他把票子往桌上一放:
“上次你算得太準了,五個億的工程順利到手。剛辦了母親的喪事,有位大佬的母親也故了,我得馬上去。感謝道長一路對我的支持。”
道長竟然沒推辭。好像收這麼大堆票子,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事似的,朝裡屋喚了一聲,他夫人出來。也不說話,直接把那捆票子拿走了。
道長笑眯眯地望著我。似乎地說,他賺錢光明正大,不是受賄,也不是騙和搶。那種自豪感,從笑意中溢出來,灑滿一地。
我內心萬馬奔騰。
有時候,某種想法,一秒與一年是一樣的。一秒鐘決定的事,與經過一年反複討論,結果是同樣的。
那一秒,我竟然動了心思——拜道長為師,學習測字。
是那一捆錢誘惑了我嗎?
是,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麼誘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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