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忙說:“我陪你們吧。”
我們三人進了院子。
這就驚動了這院子裡的住戶,許多人跟我打招呼,稱呼五花八門:萬師傅,萬大師,萬同誌,萬先生……
突聽得大門口傳來一聲:“萬老師來了?”
我回頭一看,是村支書。
申支書大步流星,穿過走廊,伸出雙手來握,我忙介紹道:“這是我師父的朋友何總。”
他雙手握著何總的手連搖了好幾下:“歡迎何總,我姓申,是這院子曾經的主人,現在不是主人了。”
我補充道:“村裡書記。”
何總幽默地笑道:“若是過去,我見了您,該稱老爺啦。”
申書記也笑道:“時代不同了,現在叫老頭。”
看得出何總對這院子十分滿意,嘴上卻掩飾道:
“我對老宅子有感情,哪裡有這種深宅大院,我就喜歡去轉轉。山紅說你們申家院子不錯,我立馬來了興趣。又遇上屋主人,您得向我們介紹介紹啊。”
申書記話中夾話:“來的人不少啊,中國人,外國人,鄉領導,縣領導,市領導,省裡文物部門的領導。我差不多成了專職講解員了。”
我插話道:“你祖輩一定有好多故事。不然,建不起這麼一座大院。”申書記倒也爽快:“走,我們邊走邊說。”
每到一處,申書記就講一段曆史。
如果把歲月拉回一百多年前,大約是這樣:
一個姓申的年輕人,常年挑著一擔窯貨壇壇罐罐)行走在遠鄉近村,有一天,他走路絆到一條繩子,身子一趨,窯貨摔個稀爛。
他生怕回去被父親揍一頓,坐在地上,傷心地哭起來。哭得眼淚都乾了,正想起身,來了一位拄杖而行的老人。
老人見年輕人滿臉是淚,又見遍地窯貨碎片,說道:“你為何而哭,好事啊。”
年輕人氣憤地說:“什麼好事呢?”
老人說道:“你回不了家,回家有頓猛揍。”
年輕人點點頭。
老人問:“你身上還有盤纏嗎?如果有,就收點米回去,謊稱窯貨賣完了,錢都收了米。”
年輕人覺得這也是個主意,可是身上錢不多,收不了多少米。回去還是瞞不過。
老人看出他的心思,可憐他地說:“我身上還有些錢,給你。”
年輕人覺得奇怪,一個無緣無故的人,為何要送些錢給自己?正在狐疑間,老人說道:
“我觀天象,三年後必有大旱,到時顆粒無收。你以後有錢就收穀,必能致富。”
年輕人反問:“先生能如此神算,何不叫你家人收穀?”
老人一笑:“家人?我沒家人。”說罷走了。
何總笑笑:“每一座宅子都有一個傳說。”
不料申支書急了眼,一字一句地說:“這不是傳說,絕對真實。”
此後,年輕人有點餘錢就收穀,三年後,果然大旱,顆粒無收,哀鴻遍野。我的先祖就這樣賺到了第一筆錢。
從此,就靠做稻米生意致富。年輕人走南闖北,長了不少見識,就修起了這座宅子。
何總邊聽邊點頭,但我觀察,何總隻是應付,他的眼睛全被那些精美的雕花吸引住了。
看了一個多小時,總算看完。不過,那些村民並沒有申書記這麼熱情,遇見了我打個招呼,該曬太陽的曬太陽,該帶孩子的帶孩子。
申支書把我喊到一邊,附耳道:“他來投資?”
我搖搖頭:“不太清楚。”
申書記一臉迫切:“要是他能買下宅子搞旅遊開發。院子能保護好,村民也可以易地重建。花不了多少錢的。”
我鼓動道:“你可以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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