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肯花一百萬前期論證,證明他想投資開發這座院子。”
師父聽後,哈哈大笑。
笑得我無地自容。
師父叫我把書房門關上,悉心開導我:
“山紅,你測字水平尚可,但社會經驗不足。申家院子,隻是烏鄉市人認為了不起,走出去,放眼全國,它就沒有什麼旅遊價值了。”
“那何總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他說花一百萬請專家論證,那不是信口開河?”
“他沒有信口開河,確實會花一百萬請專家論證。”
我一臉詫色:“不會吧,那一百萬就打了水漂?”
師父冷笑道:“生意人會舍得打水漂?他請的專家,往返機票,吃的用的,再加上那不菲的出場費,全由他掏。那些專家聽誰的?何總暗示一下,他們就論證個‘大院毫無價值’的結論來。”
我一時還摸不著頭腦。
師父笑道:“前麵無數任老板都來看過,都不投資,說明投資的意義不大。何總再正正規規請一班專家論證,把申家院子論證個暗無天日,毫無價值。
再論證下去,不是住不住的問題,而是房子會倒塌,百姓會在夢中被砸死。這不僅讓老百姓灰心,更關健的是讓地方政府也灰心。
被專家學者說得一無是處之後,政府的心也撥涼撥涼的,何總的一百萬,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
接下來,就會有出一個人出現,願意以合理的價買下宅子。他的理由是,這些青磚,以現代的工藝水平燒不出了。他錢多,要把這些青磚全拆下來,自己建個全青磚帶半文物狀的院子。
我恍然大悟:“這個人不是何總,是何總的代理人。”
師父猛然挑眉:“你開竅了。代理人會跟政府合作,弄個什麼安居工作,擇地統一建房,讓百姓遷走,然後他們就拆房——他們要的就是那騎樓的雕花,飛簷的石像,梁上的楠木,吊牌的金絲。當他們把這些東西搬走,再包裝一下,就成了天價。”
“天價?”我對這一行不懂。
師父鎖眉道:“用大錢炒出來的東西,都是天價。他把金絲楠木請人雕刻成“微雕”。拇指大的東西,裡麵有山有亭,有水有船,他會宣傳說:放在耳邊,你還可以聽得見水響呢。
他把楠木又做成佛珠,花大錢請個大師開光,宣傳說:戴上這佛珠,車子翻個稀爛,你肉身毫發無損。能戴這佛珠的是什麼人,車子摔個稀爛的機率有多大?
他把楠木做成戒指,宣傳說:一千年海枯石爛,唯有你的愛情仍在,情永存,愛恒久。”
……
我聽得膽戰心驚,汗流浹背。
商場如戰場,這裡麵竟然充滿了如此多的算計、陰謀,步步都是圈套。
師父喟然長歎:“乾我們這一行,就是看破不說破。不去參股,不去投資,守著自己的本行就行。”
我倒地一拜:“謝謝師父,您總在關鍵處給我指點迷津。要不是您層層撥開迷霧,我還真以為何總要投資。”
師父凝眉:“這一切都在光鮮的口號下完成,農民住上了新居,感謝政府;政府變廢為寶,感謝代理人。代理人感謝何總,僅僅是出個麵,分了不少錢。”
聽了師父這場課,那一夜,我失眠了。我原來以為和師父隻隔個太平洋,現在,我覺得相差一個光年了。
何總會像師父分析的這樣行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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