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傑和周秋荷也就以為是拉家常,沒怎麼在意。
周秋荷笑道:“這個啊,你可得問厲傑。我們家也是逃荒,不過跟他們也不是一個地方的。”
厲傑搔了搔頭,笑道:“逃荒過來的時候,我才三歲,厲戰還將將要到一歲的樣子,都還不記事兒呢。不過,早年聽我爹和大哥說過,是從魯省那邊過來的,就是黃河發大水鬨的,本來要往東北那邊逃呢,走到這塊,實在是走不動了,就隻好停下來了。”
夏涓涓點了點頭,笑道:“厲戰那時候才不到兩歲啊,那麼小……”
想想他一個小不點,比現在焱焱曄曄曜曜也沒有多大,就跟著大人顛沛流離地逃荒,想想就覺得好可憐見的。
夏涓涓就忍不住地心疼。
厲傑回憶道:“可不是!我依稀記得,我爹背著我,我姐或者我哥就輪流背著厲戰,有時候也得自己走路,反正啊……當年能活下來,真是太難了。”
夏涓涓點了點頭,突然冷不丁地問道:“三哥,你聽說過一個叫梁雲霞的名字嗎?”
以前,沈晚雪也是冷不丁地,問過她一次,問她聽過沒有。.goΠъ.
當時她就覺得奇怪,怎麼好端端的,拿一個名字問她?就記住了。
現在想來,興許跟沈晚雪的孩子寄養的事兒有關呢!
“梁雲霞?”厲傑有些茫然地重複著,努力回想了半天,才搖了搖頭,說道:“聽著有點耳熟……對了,隔壁公社好像有個叫劉雲霞的,是不是她?”
夏涓涓聽了,不由得有些失望,厲傑當年才三歲,記不住事兒,也正常。看樣子,估計還是要問厲強和劉蘭……
驀地,夏涓涓心思一動,問道:“三哥,說起來,姐姐,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回來過啊,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厲家大哥,也就是小文小武和貝貝的爹已經去世了,但厲家大姐,逃荒的時候,應該是記得不少事的才對!
厲傑聽她提起大姐,歎了口氣,道:“唉!大姐自從結婚之後,就沒有信兒了。老厲家對不起她,我十歲那年,為了一家能吃飽飯,爹和媽為了二十塊的彩禮錢,把她嫁給了臨縣的一個四十歲的老鰥夫,為這事兒,我姐出嫁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這條路……也不通嗎?
夏涓涓心裡不無失望,但也沒法子,就又說了一會兒閒話,就回去了。
當晚,又給沈晚雪和楊秋石端了臘八粥送過去。
正巧看見沈晚雪正在做衣服,便上前去看了看,一看,像是一件男人的棉襖,用的都是新棉花呢,便笑著問道:“大娘,你這是給在西邊的大叔做的衣服?”
沈晚雪笑道:“給你大叔做的,已經寄過去了,這件啊……唉,不說它了。涓涓,難為你,又給我們送吃的過來。上次送過來的小米和玉米麵白麵,還有雞蛋,都還沒吃完呢。”
夏涓涓見她轉移話題,就大概猜到,這衣服看大小,怕是給她兒子做的。
若是以往,他也就從善如流地不會再說這個話題,揭人家的傷疤了,不過今天,她本來就是要旁敲側擊的,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夏涓涓就把那件棉襖拿起來來回看了看,笑道:“這棉襖,倒是跟我家厲戰的身材差不多呢。”
沈晚雪聽了,臉色驀地一白,她心目中,就是按厲戰的身量,做的這衣服。
沉默了一下,沈晚雪才歎了口氣,笑道:“你這一說,是跟厲戰的身材差不離。不過……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趕明個,大娘再給厲戰也做一件……”
夏涓涓聽了,趕緊說道:“大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晚雪笑道:“不妨事兒。你和厲戰這一兩年這樣偷偷地照顧我,不要說一件棉衣了,就算是十件,也是值的!”
夏涓涓說道:“大娘,真不用。厲戰的棉襖,我前一個月已經做了一件,給他寄過去了。而且,他們那邊冬天還有統一的軍大衣,凍不住他!”
沈晚雪聽了,笑道:“唉……你就會跟大娘見外。這件啊……有些特殊意義,否則大娘也不是小氣的人……”
夏涓涓一咬牙,還是直接問道:“大娘,我冒昧問一句,這件……是你給你失散的兒子做的吧?”
沈晚雪一聽,先是怔忡了一下,接著眼眶驀地一紅,趕緊彆過臉去,說道:“唉……唉!這兩天,正好是他的生日,我就每年都做一件,想著啊……就算孩子穿……穿不上,那也是……為娘的……唉……”
說到後麵,實在說不下去了,就隻剩下了歎氣。
夏涓涓心中一陣激動。
厲戰的真實生日,是農曆的十二月十一,可不是就這幾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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