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姻癱軟地躺在床上,身上附著一層薄汗,額際的頭發都黏在一起。
裴闕抱著她去洗了澡,又把已經沒法用的床單換下來,才小心地把明姻放在床上。
熟練地做完這些,他裹著灰色睡袍,坐在床邊的沙發凳上,目光沉沉地看著酣睡的女孩。
室內沉寂下來,一雙桃花眼裡沒有任何情緒,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良久,他俯身輕輕地貼了貼女孩微腫的唇瓣,轉身走到陽台。
夜色濃重,月朗星稀。
他從煙盒裡晃出一根煙,放在嘴裡咬住,火光躥起,隨後猩紅在無邊清寂中明明滅滅。
今晚他失控了。
他很少失控,掌握情緒的能力已經駕輕就熟,即便是他的父親都無法輕易挑動他的怒火。
可在今天,為了一個莫名的相親,因為一個明姻嫁人的可能,理智輕而易舉地崩壞。
他眉頭皺起,煙草都不能撫平那股纏繞在心底的煩亂。
轉身,背對外麵的熙攘喧鬨,他看向屋內安靜熟睡的女孩。
倏然回憶起他第一次見到她。
……
去年,他遠赴s國洽談業務。
晚上當地的朋友約他去酒吧聚會,他沒拒絕。
朋友的場子玩的開,他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結束的時候他都有些微醺。
他捏著眉心從酒吧出來。
明姻就是在那個時候撞上來。
趁著他閉眼調整的時候,直直撲進他的懷裡。
他第一反應是厭煩,剛想推開,手裡就被塞進來一個方片硬物。
他知道那是什麼,但他沒興趣應付。
煩躁地掀起眼皮,視野中撞進一個大膽又青澀的漂亮女孩,一雙美豔的狐狸眼帶著挑.逗和惴惴,一錯不錯地盯著他。
觸及他的視線時明明羞得想要躲開,卻又倔強地跟他對視。
在執掌裴氏的很多年裡,他最不願意再和女人虛與委蛇,那些愛慕又帶著野心的目光令他厭惡。
可明姻的沒有,她的眼睛熱烈又純粹,甚至,他覺得依稀在哪裡見過。
不知道是酒意的驅使,還是女孩梗著脖子的對視,抑或是手中方片包裝的提醒。
鬼使神差地,他挑起一抹笑,問她:“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他在她的眼前翻轉那個小包裝。
冷白的手指懶散地捏著它,勾纏出滿滿的色氣。
他看到麵前的女孩猶豫半秒,隨後堅定點頭。
那一刹那,他嘴角的笑儘數斂去。
強勢地攬過她的腰肢,將人納入自己的懷中,“給過你反悔的機會了,小狐狸。”
那晚,明姻在他身下極致地綻放,銷魂蝕骨。
……
從那時,到現在,整整一年。
他一開始覺得明姻心裡喜歡他,可到後來的相處中,她又時時刻刻保持距離感,儼然把自己放在一個合適的x伴侶的位置上。
他又覺得,這個女人極有可能隻是貪戀他的皮相,才膽大包天地主動招惹。
這一年,她幾乎滲入到他的生活中,兩人親密無間。
可在今天,他的小狐狸卻告訴他,她想嫁人,想擺脫他。
可是,
怎麼可能?
從小到大如同困獸般爭鬥的經曆告訴他,攻擊是最好的防守。
這盤局她先落子,那之後的結果,他必須掌控。
香煙燃儘,他掐滅扔進煙灰缸。
在外麵吹著風等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才走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