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懷揣著難以言喻的心情真誠敘述的時候,旁邊總有人不合時宜的打算,說實話,當事人裴永傑有些一言難儘。
在短暫的停頓後,裴永傑還是回答了魏鈺的問題。
“殿下明鑒,福安糧鋪背後的人,確與倭賊有關。這件事,也是我在派人探查福安糧鋪時才知曉的。彼時,我也是才剛上任不過半年,那時附近秋汛漲水,淹了一家村子下的好幾百畝良田,為救濟百姓,我想要開倉賑災……”
“我派了下麵的人去做,本以為隻是件小事,不會出現差錯,可等到半月後,我再親自去了那村子時才知道……”
裴永傑頓了頓,過了幾秒後才沉聲道:“那村子附近的人都被餓死了。”
雖然心有預感,但聽到這話後,魏鈺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
“河水淹了良田,糧食被糟踐,天災之下,官府說了會賑災,可結果卻是餓死了好幾百人!”
低著頭的裴永傑冷不丁發出了一聲嗤笑,“半個月的時間,下發了開倉放糧的令後,居然沒有一個人出現在我麵前說什麼糧食不夠,或者官府說謊的?殿下你說這可不可笑?”
看過太多狗血劇的魏鈺隻是默默看著他,除了眉頭微皺,倒也沒太多表情。
他一抬下巴,麵無表情道:“所以你察覺到不對勁後,就開始去追責,然後就發現了下屬官員腐敗,糧倉沒糧,賬簿一堆爛賬,再從一點蛛絲馬跡中又發現了福安糧鋪在背後搞鬼,於是又開始暗中派人去調查福安糧鋪,結果最後卻因為種種原因,迫不得已的跟倭賊又起了勾連,最後越陷越深,弄成了現在蛇鼠一窩,糾纏不斷根本分不開的局麵?”
裴永傑震驚了。
他抬起頭,怔愣地看著魏鈺,好半天都沒說話。
魏鈺一瞧那表情就知道他在震驚什麼。
沒甚意味的一扯唇角,魏鈺淡定道:“都說中了是吧?彆這麼看著本王,既然都決定了要坦白,誰說都一樣,你隻需要把那些關鍵的罪證拿出來就好。”
他最近不愛聽這些羅裡吧嗦的話,耽誤他時間了。
什麼自剖內心,懺悔贖罪的,管他中間有沒有隱情,或者又為了什麼大義迫不得已啥的,魏鈺覺得這些也不該他來做決定。
畢竟這三年千城郡絕望餓死的百姓可不知道有多少,就連活著的那些,隻看這一有災就漲糧價的情況,日子估計也好不到哪兒。
裴永傑目光怔怔,臉色發白,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是,殿下說的對,原來殿下把一切事都查清楚了,看來我這說與不說……其實也沒甚區彆。”
魏鈺瞅了神色恍惚的人一眼。
那倒也不是沒有區彆的。
畢竟一切事情查清什麼的,那還真就是高估他……是乙十三了。
乙十三那家夥隻是暗中搜遍了整個郡守府,隻摸出了那些裴永傑藏起來的小秘密,而真正藏在裴永傑心裡的,隻能靠裴永傑自己說出來。
魏鈺說的那些,也不過是他根據細枝末節,以及多年小說電視劇瞎瘠薄亂推測的。
說中了自然好,顯出他運籌帷幄的龍傲天氣質了。
沒說中的話,那其實也沒什麼,反正大差不差,裴永傑人都站這兒了,他自己會主動說的。
魏鈺:“你的罪過,本王自會書信呈與陛下,讓陛下來決定你的生死,至於是否留你家人一命,那就全看你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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