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草地上殘留著些許白骨,昔日搭建好加固的帳篷,已經不複存在,唯獨小胖和大山聯手豎起來充當探照燈架的旗杆,依舊矗立在那,顯得格外孤獨。
小胖快步跑上前,跪在了骸骨邊,頭骨和腿骨相隔了好幾米遠,即便是骨頭,都沒辦法拚湊成一具全屍了,撕扯爛掉的衣服分布在營地附近。
帳篷篷布被風吹到了不遠處的小山丘上。
昔日的牛欄還在,已經沒有了犛牛的身影,放眼望去,在山腳下零星可以看到幾頭黑色的犛牛,分不清是老人飼養的還是野生的。
禿鷲在上空盤旋,發出一聲聲悲鳴。
蒼雲峰走上前,脫掉了最外層的衝鋒衣,把看得見的骨頭拾起來,堆放在衝鋒衣上麵,王海、大山紛紛過來幫忙。
龍一抱著一個碩大的頭骨過來,對蒼雲峰說道:“這應該是那頭藏獒的頭骨,要放在一起麼?”
蒼雲峰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放在一起吧,一家人團聚了。”他在說出“一家人”這三個字的時候,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對,在蒼雲峰的認知裡,狗就是家人。
龍一跪在地上,把藏獒的頭骨放在骨堆上,依依撿回來了一些很小的碎骨,換做彆人,也認不出這些碎骨就是人的骨頭,學醫和不學醫的還是有一定差距。
半個小時後,地麵上肉眼可見的碎骨都撿了回來,大山已經在曾經老人搭建帳篷的地方挖了一個坑,天葬的理念是血肉還給自然,用自身的血肉飼養世界的生靈,是一種奉獻精神。而漢族始終認為歸於塵土才是最好的歸宿。
蒼雲峰將衝鋒衣的拉鏈拉起來,袖子當成綁帶,把骨頭包裹起來抱著來到坑邊,小心翼翼的將遺骨以及自己的衝鋒衣一同放入坑裡,最後還把一個臂章蓋放在了衣服上。
大山輕輕的用土掩埋了老人的遺骨。
沒有準備上供的香,於是用了三支煙代替。
眾人站成一排向老人鞠躬致敬,空氣中多了一些無以名狀的傷感。
收拾完老人的遺骨後眾人散去,隻有小胖一個人坐在地上麵對著“墳頭”一言不發。黑口罩來到小胖身邊,陪著小胖坐下,看著墳頭問道:“怎麼了?一個人在這發呆呢?”
小胖拿著自己的飯勺子長歎一聲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最後還不是化做一捧黃土,芸芸眾生都逃不過這樣的輪回,那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不知道。”黑口罩回答的很乾脆,特彆坦誠的說道:“我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有人為了錢,讓自己活的更舒服一些,也有人為了權,享受那種優越感。”
“那你為什麼活著?”
“不知道啊,既然有了一條命,那就活著唄,總不能自殺找死吧。”
小胖感歎道:“絕了,你這話說得,誰都找不出一丁點毛病,的確活著就是一個客觀事實,總不能去找死。”.gonb.
黑口罩點了根煙道:“我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我也不怕死,可能如果有一天死了,可以到另一個世界,看到我的親人,那也挺好的。”
“你是不是特彆渴望有親人?”
“我不知道有親人是什麼感覺。”
小胖深吸一口氣,起身道:“去找個女朋友吧,等你有女朋友了,你就知道有親人是什麼感覺了,我得去準備晚飯了,峰哥是不是已經在點人了?”
不遠處,蒼雲峰、王海、潘帥、龍一四個人換了衣服,把戶外探洞的裝備全都配齊,尤其是頭燈和強光手電筒,每個人身上都配了三個以上,還額外準備了充電的探照燈。
大山挺想跟著一起過去的,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再去了,營地就剩下溪玥、趙小佳、依依、淼淼、李璐這幾個女孩子了,還有小胖和小丁,他們想要搭建營地屬實費勁。
大山留下來搭建營地,小丁和黑口罩幫忙打下手。
單邊4米的八角充氣帳篷是所有隊員活動的公共區域,這個八角充氣帳篷替代了之前的天幕,這個東西的好處是四周都有圍擋,而且充氣特彆方便,自從小胖耍手段,用汽車尾氣給帳篷充氣之後,搭建的效率大大提高了。
但是這個充氣帳篷也有個弊端,那就是裡麵的氣體會隨著溫度的升高降低而有所改變,比如這個季節的夜裡氣溫很低,氣柱和氣室會有癟下去充氣量不足的反應,這是物理中“熱脹冷縮”的自然現象,無法避免的。
原本膨脹很好的帳篷在氣溫低的時候,就會變得軟趴趴的,這個時候解決的辦法就是補氣,或者是任由帳篷就軟趴趴的樣子了。
出發前,溪玥再三叮囑四個人要小心。
蒼雲峰做了一個ok的手勢,就帶著人出發了,才走了兩步,老黑背就跟上了,並且是走在隊伍的最前列,有點“輕車熟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