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吳語的墓。
墓裡葬著的人,就是我的前世。
墓碑上的‘吳語’兩個字,有一片清晰的光滑,那是用手磨出來的包漿,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是那麼的顯眼。
我心情同樣複雜,複雜的不是墓中屍骨,而是墓邊活人。
李笖朵在羅俊的攙扶下坐在墓碑旁邊,動作是那麼的嫻熟。
“主人,我先去收拾房間。”羅俊開口說道。
“不,咳咳……”李笖朵咳嗽著,然後有氣無力的說道:“先幫我把語郎的墓清理乾淨。”
“是。”羅俊點了點頭,開始除草。
李笖朵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顫抖的手撫摸著墓碑上的‘吳語’二字,仔細的掃掉上麵的灰塵,然後雙手抱著墓碑,把頭靠在了上麵。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兩滴晶瑩的淚珠被眼皮排擠出來。
她的表情逐漸舒緩,似乎有一種強烈的歸屬感,甚至開始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不禁搖了搖頭,轉過身去,不忍看李笖朵這虛無縹緲的堅守和自欺欺人的堅強。
這畫麵,第一次讓我有了一種想逃離李笖朵的感覺。
……
腦海中想著三清庵的畫麵,心念一動,我回到了三清庵中。
三清庵中剛發生過大事,可卻如胡若語所料,香客並沒有完全斷絕。
世人真是奇怪,任何事情都會有擁護者和反對者。
再好的東西,也會有少部分人不喜歡,這部分人,有一些沒有真正去了解,發言權都沒拿到,就去無腦黑,以此標榜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與眾不同’。
再不好的東西,也會有少部分人喜歡,因為他們能欣賞。
而這少部分人也足夠讓三清庵收集念力了。
院中的東北角,我的神像前跪著幾個虔誠的香客,周燚正在做引導,朱蕊還是在門口做接待工作。
淮安也已經回來了,她頂替了王霸天的職位,在給香客供應香品。
經過了冥河澗的變故,淮安似乎成熟了很多,不再有那種小孩的無憂無慮沒心沒肺,對每個人都非常有禮貌。
金良卡背手站在一旁,似乎有些心事。
唯獨沒有看到胡若語,房間裡麵也沒有,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回到神像中,感受到念力已經有九十來萬了,這速度確實很快。
神像前麵的香客加上外麵還在排隊的,今天應該可以返陰。
鑽出神像,我看到金良卡走到周燚身邊,對著周燚使了個眼色,周燚心領神會,然後跟著金良卡走進了偏殿的一個房間。
我皺了皺眉,趕緊跟了進去。
“周燚,若語姑娘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回來了,我感覺有些不對勁。”金良卡蹙眉。
周燚開口安慰道:“應該沒事吧,這次的事情比較複雜,是一個大明星得了絕症,很多粉絲來祈禱,若語姑娘去之前就說了,治病會比較麻煩,可能會花個一兩天的時間。”
金良卡拿出手機:“我剛給她打電話,但是她沒有接,半個小時了也沒有回條消息,這點不對勁,你能不能查一下若語姑娘的手機信號,看看還在不在漢城。”
“是嗎?”周燚也開始緊張起來:“我馬上去查一下。”
“嗯。”金良卡點了點頭,滿臉的愁容,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但是我希望這一次不要那麼準。
沒過多久,周燚快步走了進來:“若語姑娘手機信號還在漢城那個大明星的家裡,但是我聯係過那個大明星的家人,若語姑娘在治療好他就已經走了,手機掉在床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