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生的計劃第一步,就是要塑個像。
也就是塑個偶像。
偶像這個詞,最早的的本意就是指用泥土或者木頭雕塑而成的類人形象。
而這些偶像的主要作用,就是作為‘神’在人間的具象化形象,然後用於祭祀,用於祭奠,用於忌憚。
後來隨著社會結構的發展,神權向王權的轉變過程中,偶像的作用被賦予了具有標誌性作用的‘人性符號’。
例如忠誠,博愛,寬容這些正麵符號,作為炬火指引人類走向道德,成為楷模。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這是最早先秦《詩經·小雅·車轄》中對偶像的定義。
所以最初的偶像,就是人類所有敬畏和尊重的某種文化符號的化身。
和最原始的自然宗教,會將自然現象,山川河流擬人化變成信仰是差不多的道理。
所以人類對於偶像或者標杆,是有基因情懷的。
直到近代,隔壁島國把現代娛樂工業化產物,借用偶像定義,來商業落俗化,所以讓這個詞越來越廉價,不受人待見。
但是不管如何落俗或者汙名化,基因情懷中對於偶像的文化符號是一直存在的,隻不過後來慢慢演化成更加細分的英雄主義,體現在文化娛樂作品之中。
因為大多數都是愚昧的,需要有一個標杆,告訴他們該乾什麼,不該乾什麼。
也是因為這些文化符號的共同性,所以會引起所有人的共鳴以及共情。
而傳播學,就是借助這些‘符號’特質,作為傳播信息的媒介,隻要是能夠獲得多數人關注的新聞內容,基本都逃不出這些符號特質。
王世風為什麼能夠經常上熱搜,就是因為他對這些符號的認知和運用更精妙。
他知道如何製造一個話題,會放大某些符號的特質,來引起人們的共鳴和討論,當然,前提是要先將自己泥塑成偶。
也就是俗稱的包裝人設。
不過王世風的人設不是自己包裝出來的,是在各種極限作死中被大眾自然賦予的,所以有時候連他自己也很難把握好尺度。
所以在和魏知生琢磨如何營造【心複】品牌代言人時,王世風覺得自己並不算太適合。
絕對不是因為他不願意背鍋。
所以他需要在蔣宵凡和陸平之中選一個人,打造成‘公益係偶像’。
而光靠人的形象,在愛心人士這個群體的號召力是不夠的,所以還需要一個‘動物係偶像’。
本來是想用五花肉的,畢竟現在它的熱度已經快追上二線明星了,而且自帶光環和話題。
但也恰恰因為這些優勢,五花肉並不適合作為【心複】的代言人,因為它身上的光環,不太容易讓人產生同情和憐憫的共鳴。
所以王世風必須重新打造一個,能夠讓大多數人心疼和同情的狗設或者貓設。
於是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在廢棄工廠的那群野狗中的狗王。
簡直是一個完美形象。
即便那隻狗王它肮臟,它凶殘,它咬人而且麵目可憎,但它是一隻好狗勾。
或許它的形象會嚇到很多人,彪悍的氣質也不會讓人同情可憐,但這些在塑像中反而會是加分項。
因為它是一隻帶領流浪狗群殘喘生存至今的狗王!
不需要太多故事烘托,隻需要淺淺了解一下它的生存背景,就足以一下子打動所有人。
因為這隻狗王,幾乎可以滿足人類最推崇的那種偶像符號,美強慘式悲劇英雄。
在所有英雄主義當中,個人主義是外麵標杆,集體主義屬於大夏,在這方麵的矛盾,幾乎不太可調和了。
但是還有一種悲劇英雄主義,是所有人都認可的。
而且這種悲劇英雄,能力越強大,結局越慘烈,越是能夠引起所有人的共鳴。
提幾個名字,大概就能一下子明白這個共鳴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扶蘇,項羽,諸葛亮,郭嘉,嶽飛,辛棄疾,於謙。
非戰之罪。
四個字就能詮釋這些被宿命論裹挾的人物悲壯。
試問,誰不會被擁有這種特質符號,自帶悲涼遺憾底色的‘偶像’打動呢?
同理,那隻狗王身上具有這些特質,所以即便它看起來沒有那麼落魄,不怎麼討人心軟,但是隻要把它身上自帶的特質放大。
那就是狗中項羽,犬中霸王!
被幼時因疾病被人類拋棄,流浪在街頭遭人白眼,露宿在垃圾堆中苟活殘喘。
即使在一次次被人類的驅逐和攻擊中,也沒有磨滅它那顆對愛憧憬的心臟。
在流浪的過程中,它遇見更多的同類,都是被人類拋棄的,有些是因為生病,有些是因為性格,有些是因為失去價值,它收留了這些幾乎沒有生存能力的同類。
將本來就不富餘的食物讓給它們,但是流浪的同類太多,大家都吃不飽飯,它不得不鋌而走險,試圖再次得到人類的幫助。
但是因為它凶惡的外貌,被人類當成野狗,差點被殺死。
它在陰寒的深溝裡遊走,躲避人類的追殺,最後回到自己的老窩,看著奄奄一息的夥伴們,它最終決定帶著它們離開人類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