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他明白了，原來人心並不全是醜惡。
原來，被人在乎，被人關心的感覺，美好得幾乎讓人熱淚盈眶。
她像是他生命裡的光，將他拉出泥濘陰冷的黑暗。
看到自己等的人終於出現時，天後那張美豔的臉龐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你果然還是來了，我以為你直到死都不會再踏入仙界一步。”
修依舊是孩童模樣，他聲音冰冷，“放了她，你恨的人從始至終都是我而已。”
聞言，天後拍了拍手，下一刻，便有人將傷痕累累的蘇卿染帶了上來。
蘇卿染無力地摔倒在地的時候，喉頭一甜，便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她聽到了修在叫她的名字，是從未有過的擔憂和焦急。
蘇卿染覺得自己也是挺倒黴的，莫名奇妙穿到這裡，還卷入這種事裡。
不過她全然沒有責怪修的意思，顫抖著指尖擦去唇角的鮮血，她笑著安慰對方道：“修、我……咳、咳……我沒事……”
看到這一幕，修隻覺得心臟像被人狠狠地捏碎了一樣，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當初父親母親死去的時候，他都隻是冷眼看著，從未有過這樣的錐心刺骨的感覺。
天後看著修痛苦的模樣，笑聲張狂而譏諷，“我還以為你這個孽種天生沒有感情呢，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看到你心痛的模樣，真是有意思，有意思！”
“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放人。”
天後臉上的笑容瞬間褪去，她陰鷙偏執地說，“怎麼做？當然是要你償命啊！”
“你身上有天帝血脈的保護禁製，除非自戕，否則我永遠都殺不了你。”
“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跳下焚仙池吧。”
“隻要你跳下去，我就放過她，你若不信，我可以起誓。”
天後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她美麗的臉龐此刻像是惡鬼一般。
她的人，和她當初的愛一樣瘋魔病態。
哪怕知道心愛之人不愛她，而是愛著自己的妹妹，甚至和自己的妹妹有了個孽種，她都忍了。
她那麼愛他，他最後卻死在了自己兒子的手裡，她怎麼能不恨！
“修、不要做傻事……”
蘇卿染掙紮著想阻止修，卻被看守的人死死按住。
修知道，蘇卿染是無辜的。
他也知道，對方本就不虧欠自己什麼，本不該遭受這些無妄之災。
“我要你，以我父親之名起誓會遵守承諾，否則，生生世世，你都會愛而不得，孤獨終老！”
天後沒有任何猶豫，“好！”
她恨的，從來都是他們母子，至於旁人，她根本不在意！
她隻要他們母子全都死在自己手裡！
眼看著修一步步地靠近焚仙池，蘇卿染好像看到了澹台修的影子。
也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其實根本放不下他們，放不下那一切。
如果注定有一個人要離開，那就讓我來吧……
看守的人明顯沒料到蘇卿染身上會有靈力，對方掙脫的那一刻，他們還想追上去，卻已經晚了。
“染染！”
被推開的那一刻，修親眼看到了自己的光，跳入了焚仙池。
他目眥儘裂，悲痛欲絕地撲過去，身形和相貌全部都在變化，眨眼間，他便恢複成了原先的模樣。
而他，除了頭發是黑色的，容貌竟與澹台修一模一樣！
被劇痛席卷，下半身已經消失了的蘇卿染看到這一幕，唇角扯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她伸出手，想要觸碰對方的那張臉，卻還是落了空。
她唇瓣張合，似乎在說什麼，可惜修卻再也聽不到了。
哪怕他用儘了所有的力氣，卻隻來得及抓住了對方消散的最後一抹魂魄。
焚仙池，便是仙人跳了也會魂飛魄散，更彆提蘇卿染這樣的低階修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