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看一份,臉色就沉下來一分。
全部是罵他的劄子,甚至有不少官員讓皇帝賜死他,以謝罪天下。
“這些有前年的劄子,有去年的,有今年的。”趙寧說得輕描淡寫,“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那麼多人想你死?”
“罪臣愧對天下。”
趙寧沉默了好一會兒,何栗跪在那裡,一聲不吭。
“其實,你也是出於好心,但辦了壞事。”趙寧忽然開口。
“臣有罪。”
“國朝正是用人之際,若是讓你將功補過,你可願意?”
何栗猛地抬頭,有些不敢相信,連忙說道:“臣萬死不辭!”
“趙野那個門下侍郎已經被朕砍了,朕想讓你回東府,任職門下侍郎,兼尚書左仆射。”
有時候,幸福來的就是這麼突然。
一年多前的何栗是中書侍郎兼尚書右仆射,少宰之職,妥妥的宰相,忽然成了階下囚。
在牢裡待了一年多,今天莫名被提出來,又忽然從一個階下囚,成了門下侍郎兼尚書左仆射,副宰相!
這個門下侍郎兼尚書左仆射,相當於以前的參知政事一職。
神宗元豐改製後,恢複三省六部,參知政事被取消,由門下侍郎兼尚書左仆射,取代參知政事的位置。
“臣愧對陛下,陛下卻不計前嫌,重新任命臣,臣無以言表!”何栗忽然就哭了出來,哭得那叫一個激動。
“行了行了,你就說你回不回來?”
“回!”
“好。”趙寧抽出了陳東的新政奏疏,給何栗看。
何栗看完後,神色大變:“這這這……”
“這是朕要做的事。”
“陛下為何?”
“你是做過少宰的人,你應該知道原因。”
“陛下是真的要這樣做了嗎?”
“政令已經發布。”
何栗的眉頭皺起來,皺成一個川子,他說道:“陛下可知這樣的後果?”
“朕一清二楚,還有什麼後果,比金人兵臨城下更嚴重!”趙寧的語氣忽然就加重了,“還有什麼後果,比金賊的鐵騎在河北、河東肆意蹂躪天下蒼生更嚴重!”
還有什麼後果,比長安會戰,比上黨會戰的屍山血海,讓他不能接受?
何栗說道:“若是內亂一生,則外患……”
“所以,京畿路新政慢不得,必須快!你此次回東府,凡是農政司、京畿路轉運司衙門提報的申請,一律通過,不準有任何阻攔!”
門下侍郎兼尚書左仆射的權職在於審核政令,是對中書侍郎兼尚書右仆射的宰相的一種掣肘。
宰相有製定決策、起草決策和頒布決策權,而門下侍郎這樣的副宰相有駁回權。
這就意味著,新政執行中的諸多補充條則、附加政策,都必須通過門下侍郎,這個人的位置相當重要。
何栗說道:“是!”
“現在去收拾一下,回東府吧,去政事堂給朕好好辦事。”
“是!”
六月初的東京城注定不太平了。
新政的第一顆隕石落下來了,到底會卷起多少層浪,現在還未知。
經驗豐富的水手都知道,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海麵,是非常安靜的。
農政司衙門繼續推行這他們的均田承租。
而此時,大量的金國細作,已經滲透到汴京,四處打探消息。
從陝西退回來的金軍,在太原府一帶雲集。
太原府戰線進入拉鋸持久戰,真定府的兀術似乎恢複了實力,正在厲兵秣馬。
京畿路四輔的報紙,天天在狂轟濫炸,巨大的危機感籠罩在京畿路民眾心頭。
人們似乎感覺到金賊隨時會再到來。
每次看到報紙,都會感覺到恐慌。
但是,在六月初的大宋日報各分社報紙的內容,都透露了一個重點:團結一切團結的力量,共同抗金!
在這種大背景下,六月初七,嶽飛回京了。
不僅僅嶽飛回京了,劉琦也被召入京師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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