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傅卻仿佛聽不出來張浚在罵自己,他說道:“這不是傻與不傻的問題,而是金兀術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張浚看著孫傅,較真地問道。
“沒有了!”孫傅很肯定地說道,“絕對沒有了!東南西城外,布滿了陷馬坑、鐵蒺藜,還有拒馬樁,金兀術隻有北城這一條路!如果我們的火炮能防住金兀術,金兀術大軍根本無法靠近河間城半步,嶽飛三天之內必然進入主戰場!”
張浚說道:“如果我說金兀術現在已經開始調兵攻打東南西三麵城池中的其中一麵,或者好幾麵了呢?”
孫傅聞言一怔,隨即大笑起來:“張相公難道不知道騎兵在那裡寸步難行嗎?”
“金兀術不僅僅隻有騎兵,金兀術的主力是步兵,不要小瞧了金人的步兵,他們結陣衝鋒,以鐵鉤抓拒馬,填埋壕溝,施行起來都毫無難度,隻要人多,彆說一天,半天就能將一麵城外的壕溝填平,拒馬拉走。”
張浚說的這話,孫傅是不信的,這絕不可能。
半天?
你騙誰呢!
說這話的要不是抗金派頭頭之一的張浚,孫傅都差點一頂金奸的帽子扣過去了。
“金兀術下一步,就會派人挑選東南西中的一麵城池攻打,至於是哪一麵,就需要斥候密切關注了,北城的兵馬,他不會輕易撤走。”
趙寧說道。
他顯然是讚同張浚的說法的,但他也不反對孫傅的說法。
“金兀術絕不會因為我們的火炮難以攻克,便立刻離開河間,正如孫卿所言,他沒有彆的選擇了,但是在圍城方麵,卻還能做最後一次掙紮。”
他擺了擺手,交代道:“密切關注金人動向,我軍要做好相應兵力調防的準備,切勿懷疑有金人就胡亂調兵,軍隊臨陣非兒戲,要確定金軍下一個攻擊點,再做調令!”
“是!”
軍隊不是一般的組織,軍隊的執行力之強悍,非普通民工所能比。
曆史上的金兀術,在黃天蕩被韓世忠堵住,調集民夫一夜之間挖了30裡,連通江口,衝出黃天蕩。
那還是在夜裡,現在是白天。
兩翼再一次響起了宋軍的火炮聲。
那一台台火炮錯落有致地分布在軍陣前,就像一頭頭雄獅,正在發出一聲聲震動山野的怒吼。
大量的青煙騰起,往空中飄散。
每一炮放出後,炮兵立刻用長杆包裹抹布沾了水,往炮膛裡捅。
水在裡麵發出“呲呲”的聲音,被高溫快速汽化,隨即用手勢傳令給搭檔。
旁邊的人便立刻開始填裝火藥和碎鐵塊。
其實陳規在趙官家麵前說第五代火炮的射程超過兩裡,有取巧的嫌疑。
射程確實超過了兩裡無疑,但並不是每一顆都能超過兩裡,而且兩裡以外,殺傷力已經非常弱。
但陳規那樣說,不僅能讓趙官家高興,還能給諸公信心。
事實上,這第五代火炮確實足夠強悍,能將射程打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這個時代火藥的極限。
當然,讓金兀術的拐子馬頭疼的還不隻是這火炮的射程,更重要的是它的數量。
一切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
那密集的碎鐵塊,就像一排排海浪,快速衝擊在再一次推進的拐子馬身上。
與之前一樣,拐子馬騎兵再一次出現數十萬上百人墜馬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