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染，我扶你過去。"南宮丞上前一步。
杜疏越和沈茉染異口同聲道：“不必了。”
南宮丞喉結蠕動，怔怔看著沈茉染，不知道此時他是該上前還是就此離開。
他淡眸掃過天邊的夕陽，沉沉呼吸一口氣，旋即跟了上去。
法醫彙報著情況，失足落水、溺水身亡，然後是年紀、樣貌……
最後是拉開擔架上遮蓋遺容的白布，讓親屬辨認。
麵容已經變了形，杜疏越沒見過沈柒柒幾麵，他辨認不出。
沈茉染一直緊緊抓住杜疏越的胳膊，把頭躲在他寬大的脊背後麵，不敢看。
南宮丞定了定神，湊近去看。
這個小女孩兒年紀和柒柒相仿，體格也相當，穿的也是粉色衣服，但她不是沈柒柒。
他立即拉住沈茉染，“茉染，不用怕，這不是柒柒。”
沈茉染一聽，立即扭頭看了一眼，她高興地差點兒哭出來。
旋即抱住杜疏越，“不是，真的不是，老天保佑。”
他們離開的時候，旁邊有民眾指責沈茉染，說她黑心肝，那麼高興。
她沒有解釋，對於一個母親而言，萬惡的說一句。
隻要這不是我的孩子，是誰的都行。
罵吧，她願意接受這些謾罵和數落，哪怕此刻往她臉上潑狗屎都行。
她不會回擊，更不會有任何怨言。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南宮丞和他們一起找沈柒柒。
杜疏越和沈茉染走在前頭，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跟在後頭，就像電燈泡一樣。
他看了壓抑不住內心不斷湧上來的痛楚，隻跟他們走了一段，便選擇了單獨行動。
他單獨行動也不是貿然的，而是有合理安排。
他先去了商場。
重新把超市和曾經帶著柒柒一起去的地方找了一遍，發現沒有，又回了沈茉染所在的小區。
他把樓梯過道、綠化帶、花園找了一遍，有些累，便坐下來休息。
拿出手機翻看之前和沈柒柒在一起的畫麵。
翻到裡麵一張。
沈柒柒站在高高的穹頂上，張開雙臂，衝著他大喊“爸爸！”
沈茉染恐高，但是沈柒柒不恐高，她向往高處，希望像小鳥一樣飛翔。
他還和她說過，難受了會躲起來，連媽媽都找不到。
南宮丞突然站起身，衝著六樓樓頂看了一眼。
那上麵黑漆漆的，什麼光都沒有。
他把手機塞進褲兜，快步走進單元樓裡，乘了電梯到頂樓。
天已經黑儘了，什麼都看不到。
他攀援扶手從一個露天處爬了上去。
樓頂上東西很多，一堆堆的雜亂無章的堆在上麵。
映著清淡月色，南宮丞好不容易才找到下腳處。
但是因為上麵東西太多了，他一個不穩，直接倒了下去。
摔倒時手不小心碰到了衣兜裡的手機，他慘笑一聲，真的是急壞了，竟忘記了手電筒。
他立即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才發現在一個邊角處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
手電筒順著那條小路，一直照到了一個大油桶。
那個大油桶是倒地狀態，從裡麵隱約可以看到一個蜷縮的人影兒。
南宮丞立即起身，三步並做兩步走了過去，扒拉開上麵覆蓋的垃圾袋，看到了裡麵正在熟睡的沈柒柒。
南宮丞把手機扔到一邊，把垃圾袋扒拉開，抱起沈柒柒。
“柒柒，柒柒……”他輕輕拍她的小臉。
沈柒柒整個臉都花了，滿臉的汙泥，看起來就像一隻小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