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染抱著南宮慕來到門口,看到穆管家,腳步微頓,沒有吱聲離開。
育嬰師一見穆管家來了,紅著眼睛上前,“穆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穆管家表情淡然,“怎麼回事?”
“小少爺坐在那兒,我給他衝奶粉,小少爺一伸手打翻了奶瓶,水灑到他胳膊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育嬰師說著垂下頭,默默流眼淚。
這個育嬰師是南宮丞親自挑選的,進到南公館這些日子,毫不吹牛的說,這是第一次犯錯。
穆管家拍拍她的肩頭,“沒事,回去吧!”
“那少夫人那兒怎麼辦,我要不要再去解釋一下?”
穆管家看著沈茉染離開的地方,微搖了一下頭,“回去工作吧,一會兒我去說。”
穆管家說完離開,去找了沈茉染。
站在門口,她看到沈茉染正抱著南宮慕,小孩兒哭的撕心裂肺,但沈茉染看著完全無動於衷。
“少夫人。”
她低低叫了一句。
沈茉染抬頭,問了一句,“南宮總呢?”
穆靜婷沒有聽清,她上前一步,“什麼?”
“我問,南宮總呢?”沈茉染看著她,眼裡儘是憤怒。
“剛才陸少爺來了電話,他去了陸公館。少夫人是不是有事,我給南宮總打電話。”
沈茉染狠狠地搖了一下頭,冷冷一笑,“不必了。”
她抱起孩子,重回到嬰兒房,育嬰師看見她過來,有些手足無措。
沈茉染見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剛才的事,完全是她遷怒。
育嬰師一看,趕緊拿著奶瓶過來,“少夫人,給我吧!”
沈茉染將孩子遞給她,“王姐,剛才都怪我,彆往心裡去。”
王姐一聽,淡淡笑了笑,“不,少夫人怪我。您給我那麼多報酬,我照顧不好小少爺,真的是壞良心。”
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往往是內心最光明的。
他們麵對的誘惑少,拚儘全力為的,隻是更大的生存空間。
沈茉染曾經也是這個群體裡的一員,她很理解王姐在乎的根本不是自己受了什麼委屈,而是雇主不要解雇她。
從離開直到晚上,南宮丞都沒有回來,他甚至沒有打過來一個電話。
晚飯時,穆管家問沈茉染要不要給南宮丞打電話問問他回不回來吃飯,沈茉染頭都沒有扭,“你隨意吧!”
穆管家深深歎了一口氣,離得遠遠的,沈茉染都聽見了。
但她此時心裡煩的很,但更恨的很。她恨她自己,恨南宮丞。
想起他來,她心裡莫名泛起不適來,那股惡心,就跟吃東西看到一半兒蒼蠅屍體一樣。
吃完飯,陪著孩子玩了一會兒,又哄孩子睡覺。
照顧完孩子回到臥室,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心情由煩躁變成失落。
在這個他們無數次親密過的房間,這裡麵甚至還回蕩著他們的嬉笑聲、打鬨聲、歡愛聲,此時,冷寂又慘白。
再也控製不住,沈茉染反鎖了門,掩麵痛哭。
她的丈夫,已經不屬於她,屬於另一個人了。
她害怕外麵人聽到動靜,撕心裂肺的跑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掩飾自己的哭聲。
哭聲在水流聲的掩蓋下,根本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