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直接從流浪者攤上買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未經加工的粗糙貨，但它便宜啊！
即便在這兒買賣還得付交易稅，綜合下來也比從城內的市場買成品價格低，無非就是需要自己費時間加工處理一下罷了。
窮人的時間，本來也不值錢，買東西能省一點算一點。
自己不從牙縫裡省錢，賽博集團就會幫你從骨髓裡榨錢。
喬寧混在人潮中，逐漸流入外貿廣場。
他以前不理解，老媽為什麼總是大老遠過來這裡，忍受著擁擠和汗臭味，跟那些瞧著就生人勿近的凶惡流浪者買東西，隻為比市場便宜二、三十塊錢。
後來喬寧懂了，沒有老媽這麼一點點地節省，沒有老爸那麼不辭辛勞地加班做工，作為底層孩子的他哪能裝上優秀級的植入體【猴紋】？
如今再看，喬寧身上一水兒的精良級，隨便扒掉一件的價值都比得上原來他家的全部家當！
可喬寧最重視的，永遠隻會是這件貌似跌份兒的【猴紋】，裡麵寄托著他對已故父母的哀思。
走在擁擠的分隔小道中，聽著人們和流浪者討價還價的爭吵聲，喬寧表情有些恍惚。
湧入鼻腔的味道，似乎不是汗味，而是窮味。
無論買家還是賣家，腦子裡都在精打計算，前者想買得實惠一點，後者想賣得合理一點。
可賽博集團和奇跡武裝呢？
什麼都不用做，圈出這麼一片地，把兩方的人像牲口一樣趕進去、為蠅頭小利相爭不休，他們則兩頭收交易稅，賺得盆滿缽滿！
包括開在外貿廣場的那些店鋪，喬寧從旁邊經過掃一眼價格牌，都會被驚得咋舌不已。
比如他身上穿的這種普通棉襖，在城內的下層商場賣三百多塊錢就頂天了，而在眼前這些專供流浪者的店裡，標價都在六百以上！
流浪者往往需要賣掉幾十斤低級荒獸肉，刨去交易稅才能夠買這麼一件棉襖。
他們或許也知道自己買的貴，可誰叫他們沒有夜盛都的合法身份呢？
即便再貴都得買，否則缺了禦寒的衣物，在荒野上過冬是真有可能被凍死的！
喬寧在一家店鋪門旁駐足，看到一對衣衫襤褸的流浪者兄弟，在貨架間小心翼翼地挑選，最終咬牙買了一件加厚棉襖，花掉接近八百塊。
“哥，這個號碼大，你穿！”
弟弟說話輕柔，瞧著才十二、三歲的模樣，極力地把棉襖推給哥哥。
稍大兩歲的後者卻又推回來、強行給弟弟套上：“等你再長幾歲，不就穿著正好了？我身子骨結實得很，比你抗凍多了！”
弟弟還想反抗，看哥哥露出生氣的表情才作罷，老老實實用棉襖裹住自己。
二人一臉心疼地結賬出門，喬寧分明看見，那自稱“抗凍”的哥哥被外麵涼風一吹，冷得打了個哆嗦。
喬寧默然。
他在這個年齡段的時候，還在跟父母吵著要買新遊戲呢吧？
流浪者，似乎也不全是像報道裡說的那麼野蠻、愚昧、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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