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坡工事內,看著鬼子的炮兵被揚上了天,張合露出冷笑。
好戲這才開始呢。
“命令擲彈筒和迫擊炮,給我朝著鬼子的機槍陣地火力覆蓋。”
“記住,目的是阻止敵人開火,不要追求擊殺。”
“哪怕是逼得鬼子轉移陣地,開不了火,也是成功!”
張合再次下達了火力覆蓋的命令。
隨著命令的傳達,突擊大隊裡隱藏的火炮,頓時伸出了黑幽幽的炮管,吐出明亮的火焰,朝著鬼子傾瀉著怒火。
先上步兵炮攻擊敵人的炮兵陣地,再用曲射炮進行火力覆蓋,這也是張合多次作戰的經驗總結。
在有工事的情況下,敵人最大的威脅除了衝到眼前的鬼子士兵,就是遠程的炮火了。
隻用九二步兵炮先進行射擊,避免不同炮火間的乾擾,即便是第一發不準,也能夠及時的調整角度。
而相比九二步兵炮這種直射式的野炮,曲射炮的準確度就差了不少。
不過這時候的戰略目的,也不是為了精準打擊,而是利用炮火覆蓋最大程度的降低敵人的火力。
轟!轟!轟!轟!
在進行了一分多鐘的炮火覆蓋之後,鬼子的機槍陣地被摧毀了一大半,剩下的則都是開始轉移的鬼子。
失去了機槍的鬼子,火力陡然下降。
而剛剛才借助機關槍掩護衝鋒的鬼子兵,此刻變成了為待宰的羔羊。
“虎子!”
張合大喊一聲。
“好嘞!”
不需要具體的命令,虎子立刻心領神會。
“重機槍連,給我開火!狠狠地打!!”
噠噠噠噠噠噠!
突擊大隊攜帶的十多挺重機槍在同一時間一齊開火,數倍於小泉之前遭遇的火力打擊突然朝著鬼子的衝鋒陣型傾瀉而下。
在猛烈的槍林彈雨中,一部分鬼子成片成片的倒下。
更多的則是直接被重機槍打成了碎片!
要知道,重機槍相比步槍和輕機槍,子彈動能要高的多,射速也更快,彆說是人了,就是土牆和粗壯的樹木,也經不起重機槍幾秒鐘的掃射。
一時之間,兩方交戰的戰場中,血肉橫飛。
大批大批的鬼子連慘叫都發不出來,直接被打成了篩子。
即使鬼子已經提前做好了應對機關槍的布置,衝鋒的時候也特意強調要分散進攻。
但誰也沒想到,自己的火力支援在進攻開始不到十分鐘就被敵人摧毀,或者壓製住了。
而沒有了火力支援和火力壓製,張合這邊的機關槍可以毫不顧忌的隨意掃射,絲毫不用擔心被敵人打到。
這樣一來,這些鬼子兵再怎麼分散,也難逃一死。
鬼子的衝鋒隊,原本從五百多米位置衝鋒到近二百米左右,在被重機槍重創之後,又回到了四百米開外。
不是他們不勇猛,而是四百米之內,已經沒有了活人,甚至連全屍都沒有幾具。
幸存的鬼子有些發怵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內心都生出了退意。
自己的火力掩護都沒了,敵人囂張的都騎臉輸出,機關槍的槍管都快塞嘴裡了,這還怎麼打。
都是經過訓練的士兵,讓他們衝鋒可以,但現在這架勢,再往上衝不是純純的送死嘛,沒有任何意義啊。
而在鬼子猶豫間,突擊大隊的機關槍也改變了射擊角度。
原本的近距離直射,變成了直接抬高槍管,直射和曲射相結合的打法。
重機槍的射程可不近,彆說四百米,就是五百米也不安全!
再經過了幾次毫無意義的送死衝鋒後,鬼子再也沒有勇氣衝了,後方的幾名中隊長一合計,直接開始了鳴金收兵。
望坡外九百米接近一千米處,鬼子的臨時指揮部裡,此刻已是愁雲慘淡。
六名中隊長排排坐,一個好臉色都沒有。
“打了不到半個小時,我們中隊的炮兵全軍覆沒,機槍損失三分之二,普通的士兵也陣亡了一大半,這還怎麼打?”
脾氣最暴躁的大胡子安倍氣衝衝的說道。
他的打法最為剛猛,之前也立過不少戰功,但也正因為此,這場戰鬥裡他的兵衝的最猛,死的也最多。
“你的損失算什麼,老子的支援火力全軍覆沒,彆說迫擊炮了,就連擲彈筒和機關槍都沒了。”
另一名中隊長有些不樂意了。
他不是衝的最猛的,但卻是最倒黴的。
手底下的士兵反應稍微慢了一點,剛剛建立,才打了不到三分鐘的機槍陣地直接被一鍋端。
導致他後續的進攻壓根就沒法打。
失去機槍掩護的步兵,就跟紙糊的一樣。
“行了,彆吵了。”
小泉皺著眉頭,做了和事老。
他最為雞賊,之前剛到的時候,就見識過了張合的火力,所以剛才進攻的時候留了一手。
無論是進攻還是進行火力壓製的時候,他都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對方的動靜。
所以在張合下令火力覆蓋之時,及時撤出了部分士兵,把損失降到了最低。
所以現在他手裡的力量反倒成了最大。
“咱們的損失都不小,有什麼好比的。”
“再說,大敵當前,還沒能給人家滅了,自己就起內訌,不怕聯隊長怪罪下來?”
小泉拿起聯隊長的名頭開始壓製,眾人一時間也隻能粗聲喘氣,悶不做聲了。
他們不是一個大隊,但也是一個聯隊的,彼此之間熟悉。
現在六個大隊損失近半,回去一頓責罵是少不了了?
“那咱們現在還打不打?”
安倍甕聲甕氣的問道。
“我們損失慘重,敵人的損失也不可能小,加上剛才那種火力級彆,彈藥消耗巨大,現在也許是個好機會。”
一名中隊長分析道。
“咱們現在損失這麼大,就跟小泉君說的一樣,如果不拿點東西回來,咱們就要承受聯隊長的怒火了。”
“還是算了。”
小泉沉吟許久,緩緩道。
“保險起見,我們還是等大部隊吧。”
“咱們的重武器太少,衝起來就是士兵的命硬填,就算打下來,咱們六個中隊基本也都喪失了編製。”
“以後能重編成兩個中隊就算不錯了,到時候在座的各位恐怕隻能拿個小隊長或者副中隊長的位置了。”
小泉的一番話,頓時讓場麵再次沉默了下來。
“如果打不下來,上軍事法庭都有可能,到那個時候彆說降級了,可能連命都要沒了”
止損,還是拚一把。
成為了懸在眾人頭上的一把刀。
拚一把的好處不大,但一旦失利,後果沒人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