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駱尋抬手製止了她:“還是說你現在告訴我,在筆跡鑒定這方麵你也會那麼一點點?”
遲夏一怔,失笑道:“這個是真不會,但是駱隊,我可以學啊。”
“有的是機會學,但不是今晚。”
駱尋甩了甩手:“趕緊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遲夏權衡了一下,還是聽了他的話,重新把椅子放了回去:“好,那我走了啊。”
“嗯,回去吧。”
駱尋重新低下頭,等遲夏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的又想起什麼似的:“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遲夏站在門口看過去,柔和的燈光照在駱尋的身上,他背對著自己,脊背寬厚而又沉穩。
遲夏笑了笑,說:“好。”
月光清淩淩的,東州的晚風不同於欽城,總帶著一股熱氣兒,這會吹著涼爽的很,遲夏站在辦公樓前抬頭望天,看到好多星星。
她走到保安亭跟張金國打了個招呼。
辦公室裡的駱尋接二連三打了幾個哈欠,剛洗了個冷水臉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張金國從電梯出來了。
“您怎麼來了?”他快走兩步,濕著手又抹了把臉,下意識地正了正衣服。
張金國在專案組門口站定,提了提手上的宵夜:“小夏拜托我,一定要送到你手上。”
駱尋看著袋子,似乎已經聞到了香味。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又進了電梯,出了辦公大樓,坐在了樓前的階梯上。
“來一口?”駱尋端著紙碗往張金國那邊遞了遞。
張金國笑他:“趕緊吃吧,人家姑娘又不是買給我的,我飽著呢。”
駱尋嘿地笑了一下,毫不客氣地往嘴裡送東西。
“你又不回去,這次的案子也棘手?”
張金國問著,又笑了:“瞧我問的什麼屁話,乾這行,哪個案子不棘手……”
“張隊。”駱尋停下動作問他:“你辦過那麼多案子,見過殺自己孩子的麼?”
張金國回憶了一會兒:“有,但很少。”
“我曾經遇到個案子,嫌疑人殺害了自己的兒子,查到最後,才知道是這兒子太混賬,用你師父現在研究的那玩意兒說,那就是什麼天生的反社會人格,掰不過來了。”
駱尋來了興趣:“所以嫌疑人是為民除害?”
張金國嗤笑:“嗯,就是這麼個理由,很簡單,但……也很無力吧?”
駱尋重新往嘴裡扒拉吃的:“嗯。”
張金國聲音又起:“早些年你師父也遇到過一個,嫌疑人的閨女遭受性侵,事情鬨得比較大,一家人天天被人指指點點的,搬家也沒法子。”
“後來呢?”駱尋隨口問。
“後來……當爹的先殺了閨女,又殺了害閨女的男人,最後和妻子一起從樓上跳了下來,選擇的地方很妙。”
“選哪兒了?”駱尋看了過來。
“反正屍體掉下來,正好就摔在平時傳播流言最嚴重的那家人家的露台。”
張金國歎了口氣:“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你看,他們活不下去了,但也不想讓他們活不下去的人好好活,你能說他們做錯了麼,也不能這麼說,是吧?”
駱尋嗯了一聲,一口氣喝完了餛飩湯:“那如果嫌疑人殺害的,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呢?”
張金國側頭朝他看了過來,駱尋紮好塑料袋把吃完的東西放在了一邊,胳膊往後一繞撐著腦袋,直接往後一趟,漫天星光映入眼簾。
“一個四歲的孩子,不該好好活著麼,他能有什麼錯呢?”
張金國沉默了好一會兒,也跟他一樣躺了下去,他說:“對稚子下手的,畜生不如。”
“孩子不會錯的。”
他的聲音在夏夜裡鏗鏘有力“錯的隻能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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