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聽了他的話又給他喂過去一塊大的:“可能是我個人的緣故吧,我並不認為愛情足夠讓一個人失去理智,從而做出這個程度的報複。”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這樣沒錯,但人恰恰最容易在愛情上犯傻。”
駱尋繼續說“占有欲,拋棄感,安全感,失去感,背叛感,不平等感……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在愛情裡被無限放大,激發人內心的獸性,並且執著於得到一個結果來解除對方施加給自己的痛苦,這也就導致情殺案在殺人案件中是最普遍的。”
“噎死我了,給口水吧遲警官。”他說完,艱難地吞了口口水。
遲夏趕緊又擰開水給他遞了過去,駱尋喝了大半瓶,緩了口氣繼續道:“大概是因為你比較理性,所以你並不覺得感情這個東西會影響你做一些超出你預想範圍的事情,但是遲警官,我倒挺好奇的,對你來說,什麼感情能促使你打破原則?”
遲夏想了想說:“親情吧。”
“親情?”
駱尋自問自答:“也是,對大多數人來說,親情是不需要努力就能獲得的感情,甚至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對方的付出,沒有任何給予成本,但恰恰是這個東西,是人最大的底氣。“
“我一直單方麵認為……”
遲夏又撕開一個麵包袋,給駱尋喂了一口,自己也撕著吃了一口:“親情是塑造一個人世界觀和人生觀的源頭,人在什麼樣的家庭氛圍中成長,大概率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較為讚同。”
駱尋覺得這是個他沒怎麼認真想過的角度,他側頭瞥了遲夏一眼,抿了抿嘴。
遲夏往嘴裡塞麵包:“駱隊,想問什麼就問吧,我的傾訴欲這會兒還有點餘量。”
駱尋失笑一聲,抓住了這個機會:“你說過自己沒有十二歲之前的記憶,又是被你父母收養的,嗯……我是想說,親情對你來說這麼重要,是不是在十二歲之前,你其實……其實是很缺失這個東西的?”
遲夏目光空遠,透過車玻璃看向遠處行走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其實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但這個答案我目前還沒有任何頭緒。。”
駱尋微微側頭,看到她突然流露出來的迷茫和脆弱,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微微刺痛,還有點心疼。
感受到他的目光,遲夏流露出來的情緒倏然之間收了起來。
她看駱尋:“駱隊,你這個眼神是在心疼我嗎?”
“完全沒有。”駱尋假裝看路,眼神閃爍。
車裡回蕩著一聲輕笑,他聽到遲夏說:“駱隊,彆心疼一個人,心疼一個人是悲劇的開始。”
駱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鼻孔裡出了口氣,瞪了她一眼。
遲夏愉快地笑了起來。
下一秒,駱尋又道:“對了,給卷毛那邊打個電話,讓他騰出人手查一查這個謝醫生最近的通話記錄。”
遲夏拿起手機撥號:“尤其是他和吳珊珊之間的?”
她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駱尋有點兒開心,剛才被她搞出來的尷尬一掃而空。
他點頭:“嗯,線索來的太巧,又太是時候了。”
遲夏給卷毛那邊打了電話。
在他們的車子看得到療養院大門的時候,卷毛那邊也傳來了謝醫生的相關資料。
謝醫生,全名謝子諍,他和周婉柔,吳珊珊是中學同學,高中畢業後出國,四年前回國,在至安療養院任醫生工作。
但最有意思的是,謝子諍出國之前的家庭住址,和周婉柔當時的住址很近。
算得上青梅竹馬了。
還是之前那個護工接待遲夏和駱尋,他們去而複返,護工臉上有些擔憂。
駱尋問起謝子諍,護工神色複雜卻又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問題,她隻道:“謝醫生說……他在辦公室等你們……”
駱尋和遲夏一路到了謝子諍的辦公室。
門是開的,他們走進去,坐在椅子上的謝子諍抬頭看向他們,神態如同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一樣鎮定自若。
他兩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朝著他們露出個笑來:“警官,你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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