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尋說“老曹他們去找當時的司機,發現事故發生後不久他就帶著家裡人搬家了,現在住在哪兒也不知道,我查了東州常住人口資料,也沒查到。”
”或許是因為個人原因?”遲夏隨口說著“不過因為人道主義主動賠償那麼多錢,是有點不對啊。”
“我找了戶籍科的同事幫忙,看能不能有什麼線索,但願是咱們多想了吧。”
遲夏停下了翻看資料的動作,難道說,陸寧芷父親的車禍,也是被製造的?
“陸寧芷呢,一直說她父母,你說說她。”
駱尋跳了下去,走過去把那袋橘子拿了過來:“哪買的橘子,還挺好吃。”
遲夏笑笑,重新查看陸寧芷的成長軌跡資料:“常局分給張隊的,張隊又給我的,你屬於占便宜的。”
駱尋嘿的一笑:“怪不得這麼好吃。”
他重新坐了回來,剝著橘子給遲夏喂了過去。
遲夏側頭吃了,開口:“高二的時候,陸寧芷輟學,不是她成績不好,而是她爸拿不出錢供她了,也是在這之後,她認識了方曉峰,一個從小生活在壓抑環境中,父親又極度重男輕女,對她來說,異性些許的關愛,都會讓她很快沉迷其中。”
“母親是個卑怯的寄生蟲,依附在父親身上,任由打罵卻離不開他,而她作為第一個孩子,原本備受期待,卻因為是女孩子而不被看好,這樣長久的生活中,她或許沒有經受身體上的疼痛,但心理上的傷害不比她媽少,更何況孩子更敏感。”
“遇到方曉峰是她這種生活的轉折點,她希冀著用新的婚姻生活改變她的現狀,脫離她的原生家庭。”
駱尋遞了橘子過來:“父母的婚姻生活已經足夠雞飛狗跳,她難道不怕重蹈覆轍嗎?”
遲夏搖了搖頭:“她不會怕的,恰恰相反,她想要證明自己不會把日子過成她媽那樣,而當時正在追求她的方曉峰,跟她爸相比簡直是兩個極端,方曉峰短暫的溫柔攻勢以及她對新生活的向往,都讓她誤以為自己踏入了理想中的生活,沉溺於愛情和新生活的希冀,會讓她自動忽略很多細節上的隱患,她或許還會帶著一種無法嚴明的自豪感,想向她不懂反抗的母親炫耀她絕不會走她的老路。”
遲夏緩了緩聲音“這樣的女孩子太多了。”
“但方曉峰比她爸好不到哪裡去,愛情初期的新鮮感一旦過去,這段婚姻裡的毛病就一一顯現了出來,是不是?”駱尋說。
“是啊。”
遲夏往後撐著桌子:“這大概才是陸寧芷不願意離婚的原因,問題剛出現的時候,她自信地覺得自己會處理好,最重要的是,從小缺愛的她在這段感情裡用儘了心力,她無法接受這件事給她帶來的沉沒成本,她隻會一步步地縫補裂縫,絕不會想到分開,那樣的話,就意味著她輸了。”
“但現在她意識到自己無法改變了。”
駱尋也學著她的樣子往後靠了靠:“既然改變不了,又無法擺脫,那她就從源頭解決問題,方曉峰死了,她就自由了,至於董成斌和朱斌,隻是順帶手的報複而已。”
“是。”
遲夏頓了頓,眼眸裡充滿思考:“其實我現在懷疑,陸寧芷要麼是接觸研究過心理學,要麼就是她身邊有這樣的人在幫她,你要知道,心理學裡麵,有一種東西叫洗腦和誘導。”
她或許都不用多精通,她的美貌和人們第一眼就注意到的,她氣質中呈現的柔弱,就足夠她利用。
“如果不是朱崇亮,那可能是誰?”
駱尋想著:“她和對方會是什麼關係,對方會是朱崇亮這樣的性質嗎?”
“會。”
遲夏篤定:“大多數人和人之間,都是有利可圖的,有些人圖情,有些人圖利,陸寧芷這裡,我更傾向於情,或許所有的人,都是陸寧芷的工具,她愛的,隻有十七歲時候遇上的方曉峰。”
她要的,是達到目的,還能全身而退。
說完這些,遲夏呼了口氣,向後一躺,兩條腿晃蕩著:“會是誰呢,那個足夠被推上來,當做凶手承擔一切的人。”
她想不到,腦子有點堵,索性問駱尋:“潘海麗呢,她那邊有沒有什麼線索?”
“一無所獲。”
駱尋也躺了下來:“周婉柔的案子以後,我們就注銷了她的身份戶籍,但她還是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個城市,但又能悄無聲息消失無蹤,很難不承認她身後有人。”
“要製造一個假身份,要把她放進物業這種地方,對老k來說……”遲夏頓了頓:“或許都用不上他操心。”
“老k。”駱尋側頭過來:“關於這個人,你有沒有想到新的東西,不方便告訴老林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