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白先開了口,他抬頭看著黑黢黢的天:“今天應該是個陰天,但咱們的天從此晴了。”
難過湧到遲夏的鼻尖,她也抬頭:“記憶恢複後,我慢慢地記起了很多細碎的事情,但有件事,老k那天帶我去地下牢籠,我鑽進那個人皮的時候才想起來。”
瞿白問她:“什麼?”
“有一次我受了很重的傷,那晚的天上也沒有一顆星星,我問你,天什麼時候會亮,如果一直這麼黑,我們該怎麼辦。”
瞿白低頭笑:“我怎麼說的?”
遲夏仰著頭,眼淚從眼角滑落。
幾秒後,黑蒙蒙的夜色下,他們的聲音同時響起,嚴絲合縫:“如果黑雲遮住這片天,罪惡無法消散,那就遮住這片雲,再造一個太陽,懸於蒼穹和人心之上。”
“可是咱們的太陽在哪兒呢?”遲夏問“咱們的太陽也來的太晚了。”
“你就是我的太陽。”瞿白的手搭在她的肩上:“遲夏,你就是。”
她是希望,是太陽,是他這麼多年裡,在泥潭裡掙紮的支撐,是他們所有人的終點。
半晌後,遲夏笑了起來:“對,我就是太陽。”
瞿白去看她的笑:“你記不記得,以前跟我說想要一個家,很大,種很多花,有自己的房間,有很大的窗戶,很軟和的床,你說願意分一半給我。”
遲夏嘿嘿地笑:“忘了,那時候我多大?”
瞿白在腿邊比劃著:“很小,也就這麼大,剛來沒幾天,說完這話沒多久,你就被他帶去地下了。”
遲夏輕聲一笑,像是笑話那時候的自己。
“現在咱們都有了。”
瞿白從未像此刻這麼輕鬆和滿足,他說:“你說這話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天生就該是一家人。”
“我有錢。”遲夏說:“我可以給你買房子,給你養老,還有阿德,我也會養他的,你想要的都會有。”
“阿德……”瞿白食指蹭了蹭鼻子笑:“那小子沒什麼追求,就想要個大廚房。”
“那我也給他。”
“那駱尋怎麼辦?”瞿白笑她“你總是偏心家裡人,他怎麼辦?”
遲夏想也不想:“駱尋明白的,他不會介意的,我分得清,他也分得清,我也會對他好。”
“我知道。”
瞿白看到駱尋他們從小樓出來了,他揉了揉遲夏的腦袋:“我會回家,回咱們的家,我跟你保證。”
遲夏擦乾眼淚,她說:“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信你。”
“信我就對了。”
瞿白呼了一口氣:“走吧,送送我們,跟你媽媽說聲再見,你今晚還有的忙。”
“你們在東州,我想見就能見,每天見八遍都可以。”
遲夏嘴上這麼說,還是聽他的話,朝著楊淑君奔了過去。
林文覺他們都從各自的戰場趕了過來,他們急匆匆地詢問最終的結果,然後在黑夜裡擁抱和歡呼。
最後黑子跑向瞿白和根叔所在的方向,林文覺朝著駱尋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們擊掌,肩膀相撞,一時間並立無言。
“你記得嗎。”
林文覺掏出兩根煙,給駱尋遞了一根:“當年畢業的時候,咱們最後一次班會上說的話。”
駱尋無聲地笑:“當然記得。”
我們終其一生,頂著烈日寒冬,我將忠於我的內心,忠於我的祖國,忠於我的人民,用我一腔熱血,護一方山河無恙。
“咱們做到了。”
駱尋吸了口涼氣:“老林,咱們做到了,可對有些人來說,這樣的正義遲了很多年。”
“是啊。”
林文覺想起駱淩菲,他看到黑子,看到根叔,看到瞿白和楊淑君。
他無比想念那個熱情又善良的女孩,可是她已經長埋於世這麼多年。
所有人的正義都來了,可為了這樣的終點,他們困在深淵中太久了。
他呼出長長的煙氣:“咱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駱尋的目光追隨著遲夏,她的身影在夜色中修長又俏麗,仿佛初見時的那個她隻是他腦海中一個虛幻的夢境。
“你看。”林文覺撞了撞他的肩膀:“那是我們的警花,警局的英雄。”
駱尋臉上綻開笑意:“那是我女朋友。”
“你剛見她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是我有眼無珠。”
駱尋推了他一把:“有點眼力見吧,彆當電燈泡。”
他朝著遲夏和瞿白的方向走過去,看到瞿白站在車邊,朝著他的方向揮了揮手才上了車。
駱尋停下來,也揮了揮手。
車子開走了,遲夏轉身,朝他走了過來。
駱尋想,他們曾經走過的每一步路都坎坷曲折,如今塵埃落定,此後的人生應該滿是順遂。
理應日日良辰,順頌時宜。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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