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傳來動靜。
井中一片漆黑,即使是有陽光也探不進去。
那種黑暗是李平安能感知到的純粹的黑,仿佛是深淵下的怪物一般。
李平安猶豫片刻,縱身入井。
一股淡淡的熱氣,漂浮在周身上下。
石子探路,井中十分寬敞。
橫在井中央的是一棵樹,樹乾筆直。
又高又細,就像是一根插在地上的長槍。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李平安身前。
李平安忽然開口,“冒昧打擾,實屬無奈之舉,還望諒解。”
“真是個奇怪的人,就連書院的小師弟都中招了,你竟然能安然無恙。”
對方輕柔開口,是個女人的聲音。
“閣下也是書院之人?”
“以前是。”
李平安語氣平靜,“在下送四名學子入書院,不知哪裡得罪了閣下,還望閣下能行個方便。”
女子道:“你們沒得罪我,把你們困在這裡也非我的本意。
此陣法我已無力控製,不能放出你的朋友。
除非我解開陣法,隻是此間陣法一旦解除我便要消散於世間。”
頓了頓,女子又道,“要怪就怪他們倒黴吧,我反正是不肯死的,至於你,還是抓緊出去吧。”
話畢,李平安一個恍惚。
竟離開了井中,回到了院子。
在院子站了片刻,李平安回屋睡覺了。
太陽照常升起。
李平安吃飯,修煉,隨後在村子裡轉悠起來。
悠閒地像是他本就是生活在村子裡的人一樣。
“來碗麵疙瘩,再來兩個酥餅。”
“得嘞。”
李平安正啃著酥餅,對麵忽傳來一個聲音。
“你怎麼還不走?”
女人白色的裙裝隨風飄著,衣擺一起一落。
微仰的臉精美剔透,墨發流雲般傾瀉而下,散落腰際
李平安喝了一口湯,答道:“我答應過他們的父母要把他們安全送到書院,言而有信。”
“那你有辦法了?”女人問。
“沒有,所以正在想。”
“彆白費力氣了,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受陣法的影響,可要想救那些人難比登天。”
李平安沒答話,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吃完了之後,擦了擦嘴,這才繼續開口。
“還沒問過姑娘姓名”
“燕洵。”
李平安想了一下,“之前碰見過一個儒生,他說他再找一個女人也姓燕,失蹤十年了。”
女人微微一怔,沉默半晌,“那儒生長什麼樣子?”
“我看不見。”李平安道,“他找的人是你嗎?”
“十年?已經有十年了嘛。”女人喃喃自語。
“不如我幫你找到他,你放了我朋友如何?”
女人笑了笑,“我可不想讓他看見我這個樣子。”
女人跟景煜一樣是個話癆。
唯一的區彆可能就是景煜是天生的話癆。
而女人則是太久沒人與她說話憋得。
她的故事很簡單,不複雜,也不狗血。
因一場春風相識,因一場誤會而諒解,因一個承諾而入書院。
快意恩仇闖坦蕩江湖,攜手快馬天涯。
本該成為一段佳話,但現實卻讓一切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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