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會,其實他人還挺好的。”
陸炳欲反駁,卻又無從反駁,不禁苦笑。
“人常說,傻人有傻福。這話我以前不信,現在是信了,你黃錦是真的福分不淺呢。”陸炳豔羨道,“我甚至覺得,他對你比對皇上還要好。”
“是嗎?”黃錦咧嘴想笑,隨即反應過來陸炳是說他傻,不由瞪起小眼睛。
陸炳忍不住大樂。
好笑之餘,也不禁釋然。
是啊,處在這個權力場的大染缸之中,又有幾人能如黃錦這般?
這樣的黃錦,怎不招人稀罕?
“黃錦,你可千萬不要變。”陸炳認真說。
黃錦一臉納悶兒,“變什麼?”
“……沒什麼。”陸炳苦笑搖頭,心道:這心操的……確是多餘了。
黃錦:“對了,剛才那話可彆說與皇上聽,不然,皇上要難過了。”
陸炳白眼道:“放心吧,我沒你那麼傻。”
“嗯,那就好……又說我傻?”黃錦瞪眼。
陸炳忍俊不禁,一本正經道:“黃錦,其實你可以不用瞪眼的。”
“為啥?”
“跟綠豆似的……”陸炳話沒說完,就提前跑路。
黃錦在後麵哼哧哼哧追……
~
兩日後的早朝,夏言受召入閣,引起一片嘩然。
憑什麼?
朝堂之上,儘是紅眼,滿心不平衡。
朱厚熜卻懶得扯皮,一句‘散朝’,便輕鬆化解了朝臣刁難。
如今的他,再不是昔日那個少年天子,無需處處瞻前顧後。
當然了,即便掌權,朝堂也不是他的一言堂。
之所以乾綱獨斷,一是因為馬上就過年了,一句‘大過年的’就能抵消大半傷害;二是為了給群臣‘脫敏’,亦或說,他是在搞服從性測試。
不服從?
沒關係!
錦衣衛鎮撫使陸炳,有能力,有手腕,又是絕對的心腹,朱厚熜有充足的試錯冗餘,一點不慌。
朝廷鷹犬,從來都是皇帝對付臣子的不二法門。
遠的不說,就說成化朝,一個太監汪直,便能讓群臣吃儘苦頭。
何況一個武狀元陸炳……
朱厚熜就是要讓他們難受,卻隻能接受。
如此,才能進一步提升他的權柄。
不過,朱厚熜還是克製的,並未明著刺激,且還給予了有資格入閣的大員補償。
雖說不值一提,可至少表達了善意。
嚴嵩心情失落。
這種結果他早有預料,可事到臨頭,終是難以平靜。
夏言的禮部尚書,本該是他啊……
我當初就不該帶嚴世蕃進京,如果我不帶嚴世蕃進京,這狗日就不會闖禍,進而惹著李國師,如果不惹李國師,我也不會改任南直隸,如果不去南直隸……
嚴嵩越想越氣。
推開門,直奔兒子廂房……
嚴世蕃正在觀摩插畫書,忽見老爹一臉不善的衝進來,不禁愕然。
接著,悚然變色。
“爹,爹啊,我最近可老實了,一直在家啊,連門都沒出過……”
“我可去你的吧……”嚴嵩破防大罵,幾個大跨步上前,一手揪住嚴世蕃衣領,另一手掄圓了就是一個大嘴巴。
兩個,三個……
嚴世蕃隻覺比竇娥還冤,嗷嗷大叫道:“我連青樓都不去了,隻是看看春宮過過癮,這又不違反大明律法,這都不行?還有王法嗎……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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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歡喜,有人眼紅,有人惱火,有人挨揍……都挺忙。
終於,又過年了。
皇帝罷朝,群臣消停,百姓吃餃子……都挺好。
嘉靖十四年了。
這下,朱厚熜真的二十九了。
即將而立之年的他是真的有些慌,這都多大了啊?
李青再不回來,他都要老了。
年年過不好,飯飯吃不香,黃錦過年長膘,朱厚熜過年反而瘦了幾斤。
兩年半了,李青一點信兒都沒有。
朱厚熜能不慌嗎?
他現在都不敢奢望李青能提前歸來了,能不遲到都謝天謝地了。
“黃錦,黃錦,你說李青會守約嗎?”
這話,黃錦從初一聽到十五,聽得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