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家夥……怎麼敢的啊?
一眾大人物,心思電轉,各自頭腦風暴,浮想聯翩。
反倒是一群大內侍衛,相對平靜,他們的職責是保衛皇帝的安全,至於其他……那不是他們操心的事兒。
終於,有人說話了。
朱厚照道:“不是,你們這是乾嘛呢?”
眾人:“……”
你還說上話了?
朱厚熜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得表個態,於是深吸一口氣,扯著嚴嵩衣袖走至一邊,低聲道:
“嚴卿,朕知你之惱恨,可現在不是還嚴世蕃公道的時候。”
嚴嵩一驚。
皇帝都這麼說了,那自己還能好嗎?
惱恨正德皇帝?
怎麼敢啊!
可又不好解釋,若是點破,嚴家滿門都得被砍頭。
嚴嵩這個急啊,眼淚都出來了,卻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見他如此,朱厚熜不禁更是愧疚,此事……自己著實不地道,可問題是這事兒與李青牽扯頗深。
而且,人家可都說了與李家的關係。
這可是永青侯兒子的孫女的夫君的爺爺啊……
雖然朱厚熜一時也沒理清具體關係,卻不能裝作不知情。
‘嚴嵩你放心吧,之後朕會在其他地方補償你的。’
‘皇上你放心吧,我一點也不惱恨,真的,一丁點都沒有,你彆多想啊……’
君臣二人相顧無言,內心煎熬……
“不是,你們這一個個的,都咋了啊?”朱厚照一臉狐疑,“都中邪了啊?”
眾人:“……”
半晌,朱厚熜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朕以為,當務之急是求得李青出手,先想辦法,儘可能的保住嚴世蕃才是正經,嚴卿以為如何?”
“皇上……英明。”嚴嵩心肝狂跳,說話都不利索,“臣,臣也是這麼想的,您放心,臣沒,沒……”
“不用再說了,朕明白,朕都明白。”朱厚熜歎了口氣,又拍了拍嚴嵩肩膀,道,“走吧,先去李青家,你什麼都不要說了。”
嚴嵩一副快哭了的表情,重重點頭。
唉,苦了你了,朕都明白……朱厚熜給了個‘朕都懂’的眼神。
不是,皇上你懂什麼了?臣可不是懷恨在心,妄想徐徐圖之啊,臣真的不惱,更不恨……嚴嵩的心拔涼拔涼的。
“皇上……”
朱厚熜實在無顏麵對時下的嚴嵩,扭身便走,留嚴嵩一人愣在原地傻眼。
陸炳、沈煉見皇帝有了動作,當即停下頭腦風暴,邁步上前。
朱厚熜抬手製止二人上前,徑直走向朱厚照。
“大兄弟,你這是咋了?”朱厚照一臉關心。
聞言,朱厚熜臉都黑了。
可卻不好主動暴露皇帝身份,無他,一旦暴露身份,就不好再創造和李青見麵的機會了。
“你找永青侯的妹子是吧?”
“啊,都找兩天了。”朱厚照點了點遠處的嚴嵩,“不信你問他?”
嚴嵩被點名,頓時一個趔趄,麵如土色。
陸炳見其這般模樣,不禁生出憐憫之心,上前扶住他,暗暗搖頭。
人至暮年,經此遭遇,任誰也難以接受。
陸炳知道嚴嵩內心苦楚,卻不知嚴嵩內心的苦楚,到了何種令人發指的程度。
“我知道她住在何處。”朱厚照強壓下心中苦悶,說,“我可以帶你去。”
“夠意思!”朱厚照胳膊肘又拐了小老弟一下。
“你……”
朱厚熜惱火。
“哎呀,瞧你那開不起玩笑的樣子。”朱厚照沒好氣道,“不行,你也打我一下?”
朱厚熜悶頭往前走,咬牙道,“隨我來!”
“得嘞。”朱厚照顛顛兒跟上……
小院兒。
李青、黃錦圍坐在石桌前聊天兒。
李雪兒獨在簷下,內心煎熬,唯恐大侄子玩脫了……
“到了,”朱厚熜指了指關著的院門,敦敦善誘道,“去,打開它,永青侯的妹子就在裡麵。”
“當真?”
“當真!”
“果然?”
“果……你愛去不去!”朱厚熜破防。
“你看,又急……”朱厚照無奈,走上前,抬腿就是一腳。
“嘭——!”
院門應聲而開,因力道過大,回彈一次之後,才又敞開。
朱厚熜都驚呆了。
陸炳、沈煉也是一臉呆滯。
這老頭子……可真不是一般的生莽啊!
不過,下一刻,他們就搞懂了老頭子和永青侯的複雜關係了。
“親家姑,您真在這兒住啊?”
永青侯的妹子叫親家姑,永青侯便是親家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