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申時末,李宏、朱婉清也被堆了出來。
雪人栩栩如生,全都是年輕模樣,六個雪人排成排,栩栩如生,巧奪天工。
不料,讓前來送飯的小輩兒瞧見了,當時就驚為天人,並喊上媳婦孩子一起過來,繼而一發不可收拾……
傍晚時分,人滿為患。
並開始有小輩兒躍躍欲試,想讓李青也堆一個自己出來。
搞得李青一個頭,兩個大……
最後還是李浩發話,這才驅散了一群小輩兒們,李青這才鬆了口氣。
一向拿人不手軟,吃人不嘴短的他,麵對這麼一群的陌生人,卻是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怎奈,人實在太多了。
真要是雨露均沾,什麼不乾就光堆雪人,三天三夜也堆不完。
這麼一大家子,吵鬨起來怎一個聒噪了得,可李青卻不覺得煩躁,還覺得挺舒心。
吵吵鬨鬨,滿院煙火氣,還沒過年,年味兒就溢了出來。
次日,朱厚照瞧見李青堆了這麼多,也蹬鼻子上臉,結果被李青喂了一把雪……
威武大將軍氣壞了,撂下一句再也不來了,轉身就走,直到次日才來……
自打堆了雪人,這片院子就熱鬨了起來,小輩兒們日常向李浩問好之餘,停留時間極長。
期間,又下了幾場雪,借著機會,李青時常維護,保持它們的存世時長。
日子一天天過著,進入三九天之後,氣溫進一步下降,朔風吹起,愈發凜冽,水缸的冰再也化不開。
饒是如此,較之往年也要好上許多。
太陽出來,倚在簷下門窗前,仍能感受到陽光的溫暖。
朱厚照臉皮夠厚,一進臘月就舉家搬了來,自家開著酒樓,卻整日在侯府混吃混喝,美其名曰,都是親家。
李青嘴上不客氣,心裡卻是暖烘烘的,一大家子一起過年真挺好。
李浩也十分舒心愉悅,戒酒多年的他,也不再極力克製自己,拾起昔年不良嗜好,一日飲上幾杯。
尤其是太陽出來時,曬著暖,與青爺聊著天,教育一下兒孫,逗弄一下重孫……再飲上一杯酒,那滋味兒……
誰是神仙?
我是神仙!
瞧著李浩滿心滿臉的愜意愉悅,李青發自內心的開心,暮氣沉沉的他,變得笑口常開。
與小家夥兒同齡的小輩兒有好幾個,雖不知李青的秘密,不過因為小寶的緣故,也經常圍繞在李青身邊。
這麼幾個男童、女童,嘰嘰喳喳,跑來跑去,僅是瞧著,心裡就暖暖的,比太陽光還暖。
嘰嘰喳喳,打打鬨鬨,生機勃勃,無憂無慮……
李青都癡了……
這個年,比他預想的要好,要好很多,好生歡樂。
臨近年關,又一場雪下來,李青便又堆了些雪人,將幾個小家夥追逐嬉戲的時樣子,堆了出來,小家夥開心,他瞧著也舒心。
眨眼,過年了。
大紅燈籠高高掛,對聯,門神,灶神……哪哪都是大紅喜色。
小家夥們不論男女,都是大紅棉襖,那一張張帶著嬰兒肥的幼態紅臉蛋兒,總是讓李青不自禁露出笑容。
除夕夜。
李浩早早睡,早早醒,四更天,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一個人靜靜發著呆。
“醒了?”
一簇火苗擊退黑暗,暖色調兒蕩漾開來,接著,一簇簇火苗先後亮起,黑暗退避三舍,房間充滿暖意。
李青合上火折子,走上前,扶他坐起,給他墊上枕頭,溫笑道:
“醒了也不說一聲,一個人多沒意思。”
李浩吸了吸鼻子,說道:“以為青爺還在睡,就……就沒打擾,不想……”
“好了,前半夜你沒守歲,後半夜咱爺倆一起守,一起熬。”李青笑著說,“熬福,熬福,不熬哪來的福啊。”
“都過了子時了……”
“天不亮,就還不算。”
李青說道,“嘉靖三十一年的太陽,還沒升起來呢,眼下還是除夕。”
李浩眨了眨渾濁的眼,輕輕點頭。
“青爺。”
“嗯。”
“我還是害怕,怎麼辦啊,我沒辦法心如止水,我心裡好慌……”
“不慌不慌,青爺不在這兒的嘛。”李青一邊為他度著真氣,一邊嗓音溫淳的說,“青爺在,什麼都不用怕,青爺不走,哪裡都不去。”
“青爺,我是不是很沒出息啊。”
李青微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