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什麼,來拆家啊?三大學士知道了,你們不就知道了嘛,都回去辦公去,拿著朝廷的俸祿,擱這劃水,咋好意思?”
群臣:“……”
李青把眼一瞪:“讓我瞧瞧,哪個不服?”
徐階轉過身,團團一揖,溫和道:“諸位同僚且放寬心,我三人所知,即是你們所知。”
群臣苦悶一歎,拱了拱手,隨即散開……
李青瞧了眼離去的人群,玩味道:“看來,當初那一頓揍沒白挨啊。”
徐階老臉一紅,訕訕無言。
李本狐疑。
嚴嵩老眼微眯,少頃,露出一絲了然。
李青轉過身,往院裡走,三人忙也跟上。
客堂,
分賓主落座。
嚴嵩開門見山,問:“太子殿下的病情……很嚴重嗎?”
“十分嚴重。”李青說道,“我若不來,他熬不到過年。”
三人不由一驚。
徐階追問:“現在呢?”
“現在性命無憂,不過腦子嘛……”李青歎道,“高燒太久了,我也無能為力,運氣好還能恢複,運氣不好……就這樣了。”
“啊?”
三人悚然失色。
李本急問道:“侯爺您也沒有醫治之法?”
“當初我還給孝慈皇後醫過病呢,我要真是無所不能,孝慈皇後也不會在早早故去了。”
李青歎道,“常言說,人各有命,遇上這種事,隻能說……太子時運不濟。”
聞言,三大學士不禁動容。
這意味著什麼?他們再清楚不過。
可之前都投資了啊。
哪怕完全忠於皇帝一人的嚴嵩,也為孫子鋪了太子的門路。
徐階更是押了重寶,除了子嗣,學生張居正也是一記妙手。
如今如此,哪能心平氣和?
“真就沒有機會了嗎?”
“有啊。”李青說,“我剛不是說了嘛,這得看運氣。”
三人:“……”
不等他們再問,李青又道:“你們能來此,皇帝能容忍你們來此,意味著什麼,可有想過?”
三人一驚。
淨顧著著急了,竟然忽略了這茬。
以皇帝多疑的性格,若是太子還有的救,又豈會讓他們輕易登門?
若太子能恢複,見他們對自己如此上心,心中又豈會不生波瀾?
唉,多年來的投資和布局,都打了水漂了啊……三人頹然。
嚴嵩、李本還好些,徐階最是痛心疾首。
“侯爺,您不是會……會煉仙丹嗎?”徐階訕訕道,“您何不給太子煉一些?”
李青冷著臉道:“能治我會不治?丹藥有養生之效,哪裡能治腦子,你還外行指導起內行來了,嗬嗬!”
徐階:“……下官一時情急,還請侯爺恕罪。”
“算啦,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治我肯定賣力治,但治好的可能性……不能說沒有,卻也微乎其微。”
李青輕歎道,“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何嘗不痛心,皇上更痛心,可事情已經發生,又能如何?”
三人怔然無言,同時也知道,大明要變天了。
用不多久,就會出現新的權力格局。
裕王,景王……三人心頭苦澀。
推倒重來的滋味兒太不美妙了。
徐階深吸一口氣,問:“敢問侯爺,殿下恢複的概率……大抵能有多少?”
“不足一成!”
徐階神色晦暗,再提不起精神,一臉頹然。
嚴嵩、李本也十分惋惜。
李本問:“皇上也都……都知道了吧?”
“皇帝若不知萬難挽回,又豈會公布出來?”李青無奈道,“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這種事,是能開玩笑的嗎?”
“三位若無彆的事,就請回吧,我還得尋找醫治之法呢。”
三人相視一眼,起身一揖,“叨擾侯爺了,我等告辭!”
李青不耐煩地擺擺手。
待三人離去,才輕聲自語:“這樣的結果,何嘗不出乎我的預料呢,好在朱厚熜還能乾,還能乾挺長一段時間,這也算是及時止損了……”
不過,隨著太子的瘋癲,平靜許久的權力場,怕是又要再起波瀾了。
有朱厚熜鎮場子,李青倒不憂心,可總會或多或少的影響政事。
此外,新的國之儲君又是什麼樣,會不會也是這般不爭氣……
李青心中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