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當本汗是嚇大的?”
俞大猷點點頭,道:“這才有點可汗的樣子!”
“……你莫欺人太甚!”
“哎呀,你這人咋聽不懂好賴話呢。”俞大猷氣道,“侯爺、總督,你們來評評理,我是不是在誇他?”
二人:“……”
胡宗憲低叱道:“少說兩句俏皮話,也不看看什麼場合,誤了大事,本帥可不會留情。”
俞大猷悻悻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
兩刻鐘之後,身後遠遠傳來一陣馬蹄聲,更遠處,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李青朝胡宗憲道:“人來了。”
胡宗憲沒瞧見人,可見識過李青非人哉的一麵之後,對其更是毫不懷疑,當即向後軍發號施令。
緊接著,後軍後轉變前軍,兩千明軍背靠背,隨時準備雙向作戰。
不多時,數十騎兵率先出現在眾人視野,為首者正是那個守城的首領,可汗大侄子。
一見雙方對壘,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態勢,尤其看到可汗叔父距離那個年輕人不足三丈,大侄子一下就急了。
“打,打……”
“哢哢哢……”一陣甲胄摩擦帶動的響聲密匝匝連成一片,明軍端起火銃、抽出箭矢、舉起長矛、取下火箭……列陣以待,時刻關注著旗語動向,隻等軍令下達。
粗獷漢子也神情凝重。
真要打?
他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也深刻明白掀桌子的代價。
胡宗憲一隻手舉起,隨時做揮砍狀。
李青眯起眼眸,意外之餘,也有些震怒。
“打,打不得啊……”大侄子臉都綠了,用漢話大吼,“誤,誤會啦,叔父,打不得,不能打啊……”
雙方:“……”
無語的同時,都有種想弄死他的衝動。
李青都動了殺心。
這狗日的再結巴幾聲,情況可真要往失控的方向發展了。
胡宗憲緩緩收回欲揮砍的手,明軍將士也稍稍放鬆,火銃手將火折子離引線遠了些,弓箭手緩緩放鬆弓弦……
不多時,大侄子繞過明軍,駕馬到可汗麵前,急急道:“叔父,打不得啊。”
一邊說著,一邊拽著,企圖讓叔父離李青遠一些。
這個人有多恐怖,他可是深刻領教過了,這個距離取人性命,簡直如探囊取物。
“彆扒拉我!”可汗積攢已久的怒火,終於爆發,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大逼兜兒,接著大吼,“跟你說了多少次,在外麵不要喊我叔父!”
大侄子捂著半張臉,眼神呆滯了好一會兒,才道:“叔父……”
“啪!”
“可汗,不能打啊。”大侄子委屈巴巴道,“真不能打,信我,信我啊。”
葉爾羌可汗當然不想打,可大侄子的作態,實在讓他顏麵儘失,一時有些騎虎難下。
這時,親衛趕上前,低低耳語道:“可汗,守城的將士並無傷亡,明軍也沒有傷亡,城被破,乃一人所為。”
“啊?”
可汗震驚,“怎麼可能?我們的城牆堅不可摧,這……根本不可能!”
“可汗,這是事實啊。”大侄子指了指不遠處的李青,道,“就是他破的城,一人破城,一人將我們全撂倒了。”
“你放屁!!”
葉爾羌可汗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
“真的啊……”
對麵的李青有些不耐煩了,道:“閣下是想打,還是想談?”
可汗一滯,深吸一口氣,哼道:“看在你們沒傷人的份兒上,本汗不介意與你們談一談,不過……你們得退出去。”
俞大猷笑了,“你是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可汗慍怒,哼道:“你們誰說了算?”
李青笑了笑,道:“我們可以退一步,不過……最遲兩日,你必須亮明態度,如若不然,就當你是選擇與大明開戰了。”
俞大猷有些不甘心,問道:“都進來了,再退出去啊?”
李青懶懶道:“誰說退出去了?”
胡宗憲眼睛一亮,低聲道:“我們退守外城城上,進可攻、退可守,還能占據製高點,便是散落在各地的武裝趕來‘勤王護駕’,咱們也能搞圍點打援,此乃上上之選。”
俞大猷怔了怔,隨即大點其頭:“這個好,這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