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
清晨,孝陵神道前。
朱厚照、朱載壡、李信、李小寶早早在此恭候太上皇大駕。
這次的祭祖大典非常隆重,不止是他們,除了太上皇儀仗所需,大多數官員、勳貴都提前一日抵達這裡恭候。
太上皇親至祭孝陵,自朱棣遷都之後,這還是頭一遭,能不隆重嗎?
趁著李信與人交談,三人來到一僻靜處,打發無聊時間。
“大伯,一會兒祭祖,都需要注意什麼啊?”
朱載壡自打不做太子,來金陵之後,整日醉心於科研項目,之前學的那些基本都忘完了。
朱厚照白眼道:“什麼都不用注意,隨大流就是了,老話說的好,莊稼活不用學,人家咋著咱咋著。”
朱載壡哭笑不得,看向小舅子。
李寶也是第一次參加祭祖,乾笑道:“祭祖嘛,不外乎磕頭,姐夫你緊張個什麼勁兒,磕頭還不會啊?”
“就光磕頭啊?”
“嘿?你還不樂意上了?”朱厚照不爽道,“就這,人家想磕,還沒這機會呢。”
朱載壡滿臉黑線,無奈道:“大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輪到我們時……該怎麼做,怎麼說,不能什麼都一樣,什麼都照著學吧?”
朱厚照扶額:“我的大侄子哎,你真把自己當個人了?還輪到你……咋可能輪到你?你是哪根蔥啊,你又不是那根蔥,你還想單獨祭祀太祖不成?”
李寶也對這個姐夫很無語,揶揄道:
“你連太祖神位都難看到,作為永青侯家屬的你,除了你前麵的屁股,你能看到啥呀,人家跪,你也跪,也就走個流程罷了,你以為你還能跟太祖嘮兩句?”
朱載壡麵容漲紅,一時竟無言以對,同時,也有些黯然神傷。
“唉,是啊,我哪裡有資格……唉。”
“行啦,彆長籲短歎了,我也不比你強哪兒去。”朱厚照說道,“不外乎是彌補一下咱們自己的缺憾,至於太祖……太祖也看不見咱們,再說了,太祖真能看見咱們,我還不敢來呢。”
朱載壡:“……”
~
皇宮。
朱厚熜對著鏡子照了又照,龍袍整了又整,帝冠正了又正,不時捋一把胡須……
對今日的祭祖,朱厚熜是重視的,也是期待的。
無他,嘉靖四十年的政績成果太過耀眼,這份成績單太過優秀!
黃錦走進來,提醒道:“太上皇,辰時三刻了,儀仗也就緒了。”
朱厚熜最後又照了照,點點頭,走出寢殿,走上早已備好的龍輦。
下一刻,鼓樂奏響!
黃錦、陸炳一左一右,陪侍駕前,神色肅穆。
儀仗自皇宮出發,經洪武門,再經朝陽門,一路向孝陵進發……
鼓樂前導,隨駕錦衣衛個個飛魚服,螳螂腿、馬蜂腰,英姿勃發,沿途禁軍列陣,禁軍之外,是不少欲瞻仰天子龍顏的百姓。
皇帝坐在龍輦裡,自然看不到模樣,可不妨礙他們回去吹牛……
朱厚熜偶爾也會掀開簾帳,觀賞沿途風景,透過一步一禁軍,瞧著跪了一地的百姓,心中臭屁的想著——
如此大明,如此嘉靖,百姓自然頂禮膜拜!
此刻的朱厚熜,就猶如考了滿分,得了獎狀,即將回家告訴家長的孩子,心情不是一般的美麗……
皇宮距孝陵很近,哪怕儀仗速度很慢,也隻用了小半時辰,便抵達孝陵神道前。
群臣以及部分勳貴親屬早已恭候多時,見得太上皇下了龍輦,齊齊行禮。
這一次,朱厚照也沒免俗。
隻不過,他跪的方向不是朱厚熜。
朱厚熜神情淡然,穿過群臣,走在前麵。
之後,群臣起身,緊隨其後……
一路至享殿東側,太上皇淨手,讚禮官唱“盥洗”,接著,禮樂奏響迎神曲……
朱厚熜率眾下拜,三跪九叩。
朱厚照、朱載壡叔侄在人群後端,如李寶所說,除了屁股什麼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