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兀自發了一陣牢騷,才重又熱情起來。
“快進來,我和太上皇早就盼著你來呢。”
李青吸了口氣,微笑點頭……
剛到正殿門口,黃錦便提喊道:“太上皇,永青侯求見。”
“我當是什麼事呢,進來吧。”
李青甚至都能想象的到,此刻朱厚熜那矯情做作的表情。
走進大殿,見朱厚熜正逗弄一個小屁孩兒,李青呆了下,這才恍然小孩身份。
“恭喜啊。”
朱厚熜抬眼看向李青,眸光迸發出喜悅與激動,不過隻維持了瞬間,便儘數斂去,淡淡“嗯”了一聲。
李青突然無名火起。
在應天被朱厚照擠兌,在順天被朱厚熜擠兌……
咱老李啥時候吃過這種虧?
真的是,一個個的都倒反天罡了起來……
李青本能地就要上前給他倆大嘴巴。
朱厚熜眼尖啊,也清楚知道李青發起飆來,才不會顧及他這個太上皇的麵子,見李青來勢洶洶,當即選擇識時務者為俊傑。
“回來了啊,可算是回來了……”朱厚熜當即換了一副嘴臉,熱情又欣喜,體己話張口就來,“這些年在海外真是苦了你了……”
我還是喜歡你剛才桀驁不馴的樣子……李青深吸一口氣,淡淡道:
“那自然沒你在大高玄殿修仙來的舒坦。”
小家夥似乎被突然闖入且盛氣淩人的李青給嚇到了,一邊口齒不清的咿咿呀呀,一邊拿小指頭指著李青,似乎在說:“皇爺爺,這人誰啊?”
李青在小孩子麵前,一向好脾氣,尤其是嬰幼兒。
可不知怎地,對這個嬰幼兒卻是溫和不起來。
李青是個曆史渣,對曆史上的大明十六帝,他也不甚了解,比如時下的皇帝朱載坖,他就沒丁點印象。
不過,有許多還是知道的,比如近幾代,貪玩的正德,修仙的嘉靖。
再往後,李青還知道宅男萬曆,木匠天啟,悲情的崇禎……
按時間和輩分推算,這個小屁孩兒很可能就是宅男萬曆了。
雖然曆史已經改變了,完全改變了,但曆史卻總是驚人的相似。
比如正德還是貪玩,比如嘉靖還是修仙……
若麵前這個小屁孩兒真是萬曆,那還會是宅男萬曆嗎?
李青的心情突然有些糟糕……
朱厚熜不知他所想,見他如此,不禁有些惱火,一邊把小屁孩兒抱進懷中,一邊憤憤道:“瞧你把孩子嚇的……”
李青咂咂嘴,問,“這廝叫啥?”
“這廝?”
朱厚熜惱了,“一來就罵人是吧?”
“我……”
想到還有正事要談,李青便壓了壓火氣,再次問道,“小殿下叫什麼啊?”
“這還差不多……”朱厚熜也不敢得理不饒人,嘴角一勾,道,“朱翊鈞。”
“朱翊鈞……”李青眉頭一皺,陷入沉思……
可想了半天,也不確定萬曆是不是叫朱翊鈞。
這還得怪老朱,由於他終其一朝不改年號,後世子孫也不好改動,以致於後世人都拿年號稱呼明朝皇帝,真名反倒不被人熟知……
李青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也不去糾結了。
“噢。”
“噢?”朱厚熜氣結——按照常理,你不該誇一誇這個名字起的好嗎?
李青說道:“我今日來是有事……”
“沒事就不來是吧?”
朱厚熜陡然極度不舒服,賭氣似的說:“我現在是太上皇了,有事你與皇帝去說,反正咱們也沒什麼交情,你走吧?”
李青都愣住了。
“你說什麼?”
“是我說什麼嗎?是你,是你……”朱厚熜破防道,“回你的金陵去吧。”
李青:“?”
黃錦扯了扯李青袖子,將他扯到一邊,低聲道:“你這樣是不對的,太上皇拿你當朋友,拿你當知己,你不能……不能一上來就這般公事公辦。”
李青怔然,問道:“那怎麼辦?”
“就如唱戲,總得有前戲,不能一上來就直搗黃龍……”黃大胖子一套一套的,李青一愣一愣的。
再見朱厚熜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兒模樣,李青莫名生出一股罪惡感,氣鬱又無奈地點點頭:“唉,行吧。”
這一天天的,一個個的……我都成老媽子了我……李青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強壓下無名火,走上前道:
“這都快到飯點了,不若咱們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