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胖子的臉很大,二人都給了麵子。
就著鮮香四溢的美味菜肴,幾杯溫酒下肚,李青的火氣小了些,朱厚熜的鬱氣也輕了些,雙方不再橫鼻子豎眼,重新恢複冷靜,理智。
“這次回來,打算在大明待多久?”
“看情況吧,短則數年,長則十數年。”李青說。
朱厚熜神色進一步緩和,夾起菜碟中熱氣騰騰的涮羊肉蘸了蘸蘸料,送進口中,一邊說著,“說一說海外好玩的事唄。”
李青邊吃邊把西方的一些娛樂簡單說了下……
鬥牛、鬥狗、撲克、擊劍……
聽得朱厚熜一臉新奇,黃錦也聽的津津有味兒。
“彆說,老外還挺會玩兒……”朱厚熜嘖嘖稱奇,隨即問道,“舞會……就是男女一起共舞?”
“男男,女女,男女,都可以共舞。”李青還是解釋了句,“親手背隻是邀舞禮,而且,當時馮保看到的,隻是不列顛女王為了抬高自己身價,故意讓馮保看到的,單就從統治者的角度出發,人雖是女子,卻不輸男兒。”
朱厚熜隻是笑了笑,信了幾分就不得而知了。
真正讓他好奇的是,女子可以當國王。
“她一介女流,是怎麼當上國王的?”
“這個一時半會還真說不清楚……”李青想了想,道,“簡單來說,那邊的王位繼承,雖也是世襲,卻與咱們這邊不同。”
“總不會是傳男不傳女吧?”
“這倒不是,從製度上來說,也是優先傳男,傳位長子,可若是國王到了傳位時,沒有兒子,隻有女兒,便可以把王位傳給女兒。不像我們,皇帝沒有兒子,則從宗室中挑選男丁繼承。”
朱厚熜愕然,又問:
“那女王可以把王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嗎?”
“可以!”
黃錦也聽呆了。
“若是連續幾任國王都隻有女兒,那豈不是……會連續出現女王?血脈……不跑偏了嗎?”
李青聳了聳肩,道:“人家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頓了下,“伊麗莎白之前的不列顛國王,也是女王,女王瑪麗還是伊麗莎白的姐姐,同父異母的姐姐。”
“姐姐傳位妹妹?”
朱厚熜都聽呆了。
李青解釋道:“這倒不是傳位,是伊麗莎白奪來的王位,哦對了,現在瑪麗女王還在世,隻是被囚禁了起來……”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朱厚熜滿臉驚奇,“姐姐妹妹……竟還能這樣?”
“這有啥奇怪的?大驚小怪……”李青白眼道,“叔叔侄子,不也一樣?”
“你……”
朱厚熜氣鬱道,“這能一樣嗎,成祖是靖難……真要類比,那也隻能類比唐太宗的玄武門之變,隻不過從兄弟換成了姊妹。”
李青想了想,微微點頭:“這個類比確實更貼切些。”
“老外可真夠亂的……”
朱厚熜很難接受這種繼承製度,哪怕戀權如他,如若沒有兒子,也隻會如堂兄一般,從宗室中挑選繼承人,萬不會傳位於閨女。
當然了,大明的世情也不允許皇帝傳位公主。
“還有什麼與我們這邊迥異的東西,一並說說,讓我們也開開眼界。”朱厚熜的獵奇心已經被勾起來了。
黃錦也一樣,滿臉的好奇。
“女王的腿算嗎?”
“咦……”
朱厚熜滿臉嫌棄,打著寒顫道,“紅毛鬼的腿你也摸,你也是真餓了。”
“我是真想捶你……”李青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說的是酒樓。”
“?”
“那邊的餐館,可以用《女王的腿》《女王的胳膊》《王子的腦袋》等名字命名,是不是風情迥異?”
李青說道,“換算成我們,便是《嘉靖的頭》《嘉靖的腿》……”
“夠了夠了。”
朱厚熜氣鬱道,“這都是些什麼糟粕……這也是能學的?”
李青說道:“的確不能照搬來學,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開放的一種體現不是嗎?”
“隻是冒犯!”
“不,這是調侃!”
“兩者有什麼區彆?”
“你覺得沒區彆,其實……還是有區彆的,至少,這能彰顯上位者的親和,不是嗎?”
朱厚熜嗬嗬道:“你不會想把那一套放在大明吧?”
“當然不是,隻是讓你見一見不同的風景,不是你要開拓眼界嗎?”李青嗤笑道,“這些我不說與你聽,誰敢說與你聽?”
“不是就好……”朱厚熜悶悶道,“你要是這麼改製法,我拚了這條命,也萬不會讓你如意。”
李青苦笑搖頭:“你會這麼想,隻能說你還不懂我。”
朱厚熜臉上一熱,悻悻道:“我當然懂你,不過玩笑之語罷了……”
見李青似有些傷情,朱厚熜轉移話題,問道:“你的改製切入點是什麼?”
“心學!”
果然,我就不該問……朱厚熜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