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丫頭,你就看著你兄弟被欺負啊?哎哎哎……兄弟歸兄弟,相公才是真愛……”
三人玩雪,朱厚照玩人。
三人精疲力竭,朱厚照樂此不疲。
這一通鬨騰……
午飯並不豐盛,主要是吃不了,菜肴熟的過分,也失去往日的‘色’,肉都快給燉成肉沫了。
不過味道還可以,也方便消化吸收。
無論是朱厚照,還是李信,這個階段的他們已經沒什麼口腹之欲了,李青便將重點放在了飲食均衡上麵。
吃飯不為吃飯,隻為給聊天敘舊增加氛圍……
好漢也提當年勇,趁著聚餐之際,朱厚照將當年對陣韃靼小王子的事,拿出來又說了一遍。
在稍加修飾之下,威武大將軍的赫赫威名,更是名不虛傳。
李青沒拆台,三個小輩兒也會捧哏,氣氛活泛熱絡,不大的院落不時響起郎朗笑聲……
直至午時末,聚餐才結束。
一行五人離去,小院兒冷清下來,隻剩李青和李雪兒。
李雪兒躊躇半晌,還是說道:“生死大事,容不得兒戲,這不是其他事,真不能由著他的性子胡來。”
李青不置可否的笑笑道:“你不是他,不能以己度人。”
“可按他說的……太胡來了啊。”李雪兒說道,“雖然他不正經,可他卻是正兒八經的皇帝,雖然他性格跳脫,可就論做皇帝這塊,也絕對算得上有為之君,天子自當有天子的禮製……”
姑侄倆經常鬥嘴,可在這種級彆的事上,作為長輩的李雪兒,哪能任由大侄子胡來。
李青理解。
“好了,你也彆過於憂慮這件事,這廝就是這樣兒,興許明個就變卦了。”
李雪兒輕輕一歎,道:“其實他還是比較聽你話的,最好勸勸。”
“嗯,我會的。”
李雪兒欲言又止,最終選擇沉默。
李青當然知道她想問什麼,說道:“具體我也不能確定,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也就近幾個月的事兒,我儘力,他聽命。”
李雪兒默默點頭:“隻願時間過得慢一些。”
“不用為他們擔心,多為自己想想。”李青說道,“李信時間也不多了,小寶初步接手李家,還需你這個長輩來鎮場子呢。”
“嗯,我明白。”李雪兒笑道,“我會長命百歲的,對嗎?”
李青點點頭。
……
李雪兒的祈禱並沒有起到效果,時間長河一點也不知輕重,如大江東去……
眨眼功夫就出了正月。
李青搬離小院兒,去了朱宅。
朱厚照的三個兒子,或多或少都見過李青,尤其是朱威,由於繼承了威武樓的緣故,與李青打照麵最多。
這麼多年過去,李青還是風采依舊,哪能不多想。
對此,李青的解釋隻有一個:我是一個道士,道士最擅長養生。
這話,朱威是一個字也不相信。
不過李青也不需要他相信。
期間,海瑞來了一封書信,稱朝廷另派了人來主持田畝清丈,改令他治水。
海瑞沒有抱怨什麼,也沒有要李青為他站台的意思,隻是陳述了一下事實,好讓李青知道人事調動。
李青明白,直隸六部的彈劾起了效果,亦或是……皇帝察覺到了什麼,故才做了人事調動。
這一人調動影響自然是有,卻也不是很大,何況治水也是件利國利民的大事,乾好了,功在當代,立在千秋。
而且,對仕途非常有利。
海瑞的官職還是太小了,現在都還隻是個八品,欽差是見官大一級,可欽差隻是一個臨時的身份,並非正式官職。
想要做大事,就得做大官。
李青一直都希望海瑞做官,做大官,如今有了機會,自然樂意見得。
不過,海瑞的這封信,讓李青的輕鬆消弭不少。
皇帝不夠聰明,卻也不是蠢人,看這情況,顯然已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李青暗暗一歎,明白自己和朱家的情分快儘了,說不上難過,但總歸有些失落……
太陽下,朱厚照靠在柔軟的椅背上,身上蓋著厚實暄軟的毯子,懶洋洋的曬著和煦陽光,十分享受。
“這幾日你一直鬱鬱寡歡的,怎麼,不會是我就這幾天了吧?”
“不是,將心放回肚子好了,還有時間呢。”李青收回心神,說道,“等天暖和起來,興許還能否極泰來呢。”
“這種哄小孩的話,就不用與我說了,我是貪生,可非怕死。”朱厚照失笑搖頭,問道,“我還想聽一聽夏日蟬鳴,能嗎?”
“能!”李青給出肯定答複,似是覺得不夠令人信服,又補充道,“一定能!”
“那就成。”朱厚照輕輕笑了,“那你在憂慮什麼呢?”
李青默了下,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