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淡淡道:“白嫖才不要臉。”
“我……”小家夥氣鬱難當,卻無話可說。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朱翊鈞隻好妥協道:“我可以幫忙燒鍋,我還可以多做家務,再說,材料也都是我出錢買的,如此,就不算白嫖了,不是嗎?”
“一碼歸一碼,你必須付工錢。”李青說,“我也不欺負你,你多少給點就成,我不能白忙活。”
朱翊鈞咬了咬牙,憤憤道:“五文錢,不能再高了。”
李青意外的好說話,頷首道:“可以。”
“我還需要一根竹子。”朱翊鈞指了指院牆處,一片粗壯的竹子,說,“不是用來玩的,我是真有用。”
“一百文。”
“你咋不去搶?”朱翊鈞破防道,“這破竹子分明一文不值好不好?是鑲金邊了怎地?”
李青淡然一笑:“是沒鑲金邊,可我這竹子著實不一般,這可是王陽明格過的竹,這也就是你了,換了旁人……趙貞吉你知道嗎,僅是瞧一瞧這竹子,就要送禮才行,這麼長時間不收你賞竹的錢,我夠大方了好不好?”
朱翊鈞氣苦道:“又不是連根拔了,隻是砍一段兒,過上幾年就又長好了……你就送我一根唄。”
李青想了想,道:“未來你做家務不給錢,以作交換!”
“不換,我太虧了。”小東西如今對錢的敏感度太高了,立即拒絕。
卻聽李青懶懶道:“如今你已找到了正確的發展路線,我要收回對你的幫助。”
小東西一凜:“什麼意思?”
“未來你做家務就不給錢了。”李青說,“援助到此結束。”
朱翊鈞不知是被氣過頭了,還是被徹底震驚,嘴巴張的老大,眼睛瞪得溜圓……
好半晌,
“你管掃一次院子給五文錢叫援助?”
“不然呢?”李青一本正經道,“你出去打聽打聽,哪有這麼輕鬆,又這麼掙錢的活。”
“你當我三歲小孩兒呢!?”朱翊鈞怒道,“不用打聽,五文錢它就不是個大錢,隨便一個作坊工人,一天下來的工錢,就遠遠超過這個數!”
李青說道:“你這樣理解是不對的,工人一乾就是一天,這小院子就屁大點兒,成年人隻需一刻鐘就能打掃乾淨,按勞換酬,你這工錢可太高了。”
“你……我是成年人嗎?”
“這與我何乾?”李青反問道,“你不是成年人是我的問題?我為什麼要為你的問題買單?”
“我……”
小家夥一個踉蹌,跌坐在地,繼而直直向後倒去。
李雪兒大駭。
“殿下你這是怎麼了?”
“我……我怕是不行了,我腦袋疼,都是李青給氣的……”小家夥斷斷續續的說,“李青要是再氣我……我……哎呦,疼死我了……”
“……”
不說李青,李雪兒都瞧出小東西姑是裝的,可到底是千金之軀,且小家夥的要求也不算過分。
“要不,就依了他吧?”
李青說道:“沒說不依他啊,是他一心白嫖。”
見演戲失敗,朱翊鈞索性也不裝了,鬱憤道:“好,我以做家務換你的竹子,不過,你要把竹子做成我滿意的樣子。”
李青想了想,道:“是要做扁擔是嗎?”
“啊?你……你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你那小飯桶用是來挑水的對吧?”李青笑嗬嗬道,“不過,你似乎忽略了,飯桶和水桶同樣是木桶,卻還是有細微區彆的。”
“什麼區彆?”
“水桶充作飯桶可以,飯桶充作水桶卻不行,會漏水。”
李青搖頭道,“你買錯了。”
小東西如遭雷擊,繼而破大防:“你什麼都知道,你為啥不提醒我!!!”
“我可以讓它不露水!”李青輕描淡寫的說。
“你……我……”正極端暴躁的朱翊鈞猶如被澆了一桶冷水,頓時不火了,悻悻道,“這樣啊,那,那還挺好嘞。”
頓了頓,一臉緊張的問:“這個,就,就不要錢了吧?我掙你倆子兒可太難了,你能不能彆太過分了啊?”
“這個可以免費。”
李青並非惡趣味,隻是讓小東西深刻明白錢難掙的道理,目的達到就好,犯不上再讓小家夥多遭罪。
“免費……”朱翊鈞感動的差點落淚。
從李扒皮口中聽到這兩個字,簡直太陽打西邊出來,太不容易了。
這一刻,小家夥竟有種自以為荒誕的錯覺——李先生人還怪好嘞。
李雪兒見他訥訥出神,還當他是給氣得,忙轉移他的注意力,以不明所以的口吻,問道:
“殿下,你買毛筆,做炒米,我都能理解,可你為啥要買水桶啊?”
朱翊鈞回過神,說道:“我昨日不說了嘛,要以實惠打動人,院子乾淨一點臟一點,小孩父母不會有什麼感覺,可若是勞作回來,水缸裡注滿水,卻會由衷覺得孩子能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