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說道:“先前我曾向皇上諫策,以西域的棉換大明的麻之方式加大互市貿易……”
張居正簡單說了下事情的起因。
對此,海瑞、趙貞吉都甚為讚同。
趙貞吉緩緩說道:“各自揚長避短,各取所需,不僅能互惠互利,還能加大西域對大明的依賴……這麼說,是西域使者團已經到了京師,且對這個方案非常認可,皇上是要張大學士在此推行?”
“睿智無過孟靜兄。”張居正微笑頷首。
海瑞點頭道:“南方的確更適合種麻,不過,今工商業發達,種麻的效益遠不如種桑,如何使百姓接受呢?”
“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隻要肯用心,辦法還是有的。”
聞言,海瑞不再過多問詢,知道張居正有了切入點,隻是不想說出來。
李青也沒問,隻是道:“需要幫手的話,可以向沈煉要人。”
“沈巡撫已經派了人來,此人確是不凡,侯爺若有暇,改日下官引薦給侯爺……”
張居正訕笑笑,道,“不過,下官還需要侯爺幫個忙。”
李青有些奇怪,問道:“以你的能力,還辦不成這件事?”
“呃……能辦,不過,皇上還另有交代。”張居正神色肅然,“皇上想削弱南直隸的稅權。”
李青沉吟道:“所以你想以種麻為契機開展?”
“呃嗬嗬……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侯爺。”張居正乾笑道,“說來慚愧,這也不是下官想出的辦法,而是沈巡撫派來的人給出的點子,下官也覺得以此為由頭,與南直隸奪權,是個不錯的法子。”
李青問:“奪權到什麼份兒上?”
“自然是越多越好。”張居正說道,“雖然江南省分割開來了,可南直隸的權利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江南之富強太過超綱,尤其如今,工商業的極度繁榮,致使人心浮雜,人人好利之下,折損的是朝廷威望與統治權,錢越來越趨近於權……南直隸的特殊性與超然性,實在不可小覷。”
張居正悻悻道:“皇上也是想侯爺出馬。”
李青算了算時間,倒也勉強夠用,頷首道:“可以,具體什麼時候開始?”
“再等幾日吧。”張居正說道,“李家的風波還未完全平息,六部還正在忙,下官以為等一切塵埃落定,再打擂台為好,省得誤了財政大事。”
“成,那你先籌劃著,我出趟近門,過幾日再回來。”
“近門?”
“嗯,我要去戚繼光那裡一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這樣啊……”張居正不好深問,乾笑道,“沒事兒,不耽誤。”
海瑞試探著問:“聽侯爺這意思,之後,又要忙起來了?”
李青沒有隱瞞,頷首道:“年前,我準備去關外一趟,胡宗憲、俞大猷本就艱難,朝廷又要加速融合漠北,少不得要出不少糟心事,我不去一趟也著實不放心。”
海瑞微微點頭。
張居正並不驚訝。
趙貞吉卻有些無地自容,汗顏道:“這辭呈我就先不交了,等此次南直隸事了,再說吧。”
“那敢情好。”張居正眼睛一亮,立即上保險,“如此,我可要多麻煩孟靜兄了。”
趙貞吉哂然一笑,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又怎是太嶽的麻煩?”
“啊?哈哈……是我失言,我罰酒一杯。”
張居正嘴上說著罰酒,卻是端起酒杯相敬。
幾人也沒計較這個,舉杯共飲……
又一杯酒下肚,海瑞起身一揖道:“侯爺,張大人,趙大人,下官真要走了。”
三人看得出來,海瑞真的很急,便也都沒做挽留,送他離開院子。
接著,又聊了會兒心學推廣,趙貞吉、張居正也告辭離去。
李青捏了捏眉心,咕噥道:“本以為去關外之前能清閒,不想,又是李家分家,又是南北直隸爭權……咋就這麼多事兒呢?”
“小雪兒!”
李雪兒從廂房走出來,詫異道:“這就散場了?”
“海瑞趕時間,就沒多聊。”李青伸了個懶腰,道,“明個兒我打算出趟門,這次就不帶你了。”
“去戚將軍那裡?”
“嗯,就是去了解一下情況,過幾日就又回來了。”
李雪兒不意外李青去找戚繼光,卻有些意外他這麼急,明明剛忙完……
“可是接下來,又有要忙的事了?”
“果然聰明。”李青苦笑點頭,“李家的事是解決了,南直隸的事又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