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什麼樣的事情,導致溫紓的媽媽去世,又讓溫紓陷入這樣的自責與無限的自我折磨中?
她的家人,又知不知道?
周景肆能看得出來,溫紓待人偶爾的拘謹,和那條無形中始終拉扯著她的線。
卻沒想到,是因為她媽媽去世這件事情造成的嗎?
哪怕到了今天,她仍舊沒有完全釋懷。
周景肆知道。
日記裡又過了幾個月,才勉強有了些生氣。
而那天,偏偏又和他有關。
這篇日記不像往常一樣隻寫了兩三句話,而是相對很長的一篇。
「201635
放假了。
我有點抗拒回家。
爸爸工作很忙,好像已經好久沒回來過了。
今天佳儀不在,他也和彆人去網吧打遊戲了,值完日後就隻剩下我自己一個人。
最近總做不好的夢。
夢見媽媽有了彆的小姑娘,夢見爸爸也離開了,他們都不見了,所有人都不要我。
天黑了,公交車好久都不來。
我有點崩潰。可他突然出現了,像天神一樣,給我披衣服,還把我帶回了家。
我明白這樣不太合適,但我實在是不想回去了。
就當,最後任性一次吧?
他竟然自己住,還會做飯,真好吃。和媽媽煮的熱湯麵好像啊,眼淚有點止不住。
他說女孩子晚上不要在外麵瞎逛,很危險。
但是他卻把我帶回家了,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好人。他好像去外麵住了,還給我帶早飯。
我不敢看他。
生怕眼神會暴露什麼。
他一定想不到,我已經喜歡他好久好久了。
而在這個時刻,他多像我的神明,從天而降,在我即將沉進泥潭的時候出現了。
笨蛋周景肆,你到底知不知道,既然不喜歡,就不要這麼溫柔的對一個女生啊。
周景肆……」
周景肆的目光久久的停在這一頁,沒有動作。
他整個人就仿佛處於靜止狀態般。
房間裡除了女孩微乎其微的呼吸聲和空調發動機的噪音,空曠寂靜得令人窒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指尖才顫抖著動了動,無力且陰鬱的抓了把頭發,臉埋進膝蓋。
所以他當初做這件事的初心是什麼?
遇見她一個嬌嬌的小姑娘孤零零的蹲在那裡哭,太可憐太危險?
日後還覺得這姑娘太冷情,隻說聲謝,待他卻那麼冷淡,拿他當病毒一樣避之不及。
他不願意承認,他是不甘心。
可實際呢?
周景肆不是傻子。
他能看得出來,若說日記前麵的種種溫紓對他隻是有好感,淺薄的喜歡罷了。
而這件事的發生,就好像把她徹底推了進來。
周景肆從來都清楚,他不是什麼好人。而把小姑娘害得這樣苦的人,竟然是他。
僅僅一次無意間的良知心泛濫。
他低低的笑了聲。
原來那個混蛋,讓他明裡暗裡嫉妒著,羨慕著,吃過無數次醋的狗男人,就是他自己啊。
明明該高興。
他周景肆何德何能,讓一個小姑娘從十三歲開始就把一顆珍貴的心丟在他身上。
小姑娘掉過的那麼多眼淚,好像一顆顆的裹著刺和火,落在他心尖,再次灼熱起來,燙的他心都疼了,顫抖得停不下來。
……溫小紓。
你說,怎麼突然就那麼苦啊。
「2016711,晴
頭痛。